陈武踏过满地残肢,铁靴碾碎滚落脚边的头颅。
玄甲染血却阵型不散,只有战戟锋刃滴落的血珠渗入黄土,三百人竟无一声喘息!
“咔嗒。”
远处树梢坠下半片碎裂的琉璃镜。
潜伏的探子失手跌落了窥伺法器。
山风卷过浓腥血气,将铁甲上暗红的东海血斑纹映得更刺目三分。
车厢内,周金忠透过车窗缝隙。
望着谷底那场转瞬即逝的腥风血雨,声音发紧,他带着难以言喻的惊骇:“这……这就是青阳侯在东海整训的亲卫吗?”
“只动三百玄甲,短短片刻,八百悍匪便,便灰飞烟灭?我大齐的天渊重骑,尚不及此万一!”
他面色苍白,仿佛亲身感受到了那三百玄甲结阵时散发出的,如同冻结深渊般的恐怖气息。
姜正成的手指死死抓住膝盖,骨节发白。
亲眼所见,远比听闻更加震撼。
那铁壁般的盾阵,毒蛇吐信般的长戟精准刺击,面对箭雨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冷酷,以及斩杀完毕后瞬间收拢、沉默依旧的军阵……
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冰冷的、只属于最精锐杀阵的效率。
“何等军伍……何等杀伐……”他喃喃自语,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
东海战场上能屠戮如山的甲士,原来在青阳侯麾下,竟已淬炼到如此非人的地步!
大秦有此强军,东齐如何抗衡?
另一辆车架内。
嬴碧琴,现在的云琴公主,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掀开车帘一角。
浓重的血腥味被风卷来,让她秀眉轻蹙,目光却死死锁定着车窗外那支沉默、血腥、却巍然如磐石的黑甲军阵。
方才那短暂而残酷的厮杀,那如同砍瓜切菜般碾碎敌寇的铁壁战法,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一旁的贴身侍女低声开口,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轻快与感慨:“殿下,青阳侯的亲卫,当真如神兵天降……看来,他是真心护送您与殿下归齐的。”
“临行前玉若公主殿下说得对,陛下……没有将您当作弃子。”
这看似只是对安全抵达的欣慰,却点破了嬴碧琴心中最大的担忧与委屈,远嫁他国,命运由人。
嬴碧琴沉默良久,望着窗外那领军的陈武正有条不紊地指挥清理战场、检查伤亡,最终缓缓点头。
冰封般的玉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和安心。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放下帘子。
青阳侯和他的玄甲亲卫,用铁与血证明了大秦在此刻,是他们夫妻安全的唯一保障。
东境大营,帅帐。
留影玉壁光芒流转,正是刚刚由密探通过特殊途径传回的、发生在乱石峪的战斗片段。
画面虽有些模糊,但那三百玄甲结阵、破敌、清扫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宁国公韩琦须发皆张,大手用力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碗跳起,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玉壁,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与慨叹:“好!好一堵不破铁壁!好一群虎狼之师!这……这才是青阳侯亲自操持整训炼出来的真正亲卫!”
平云侯荀豁捋着胡须,一向沉静的脸上也难掩惊容:“可怕。八百装备精良的死士,在三百玄甲面前竟如纸糊一般。”
“盾如山岳,戟如毒龙,杀意凝练,收放如臂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