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石!檑木!都给老子往下砸!”
巨大的石块与粗壮的圆木,带着死亡的呼啸声,从城头滚落,每一次落下,都必然带起一片血肉模糊与骨骼碎裂的惨状。
“金汁!把金汁给老子抬上来!”
一名军官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几名士卒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抬着一口滚沸的大锅冲到城垛边。
锅内,是守城战中最廉价,却也最恶毒的武器——金汁。
“放!”
随着一声令下,滚烫的粪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彻云霄。
被金汁浇中的白波军士卒,皮肤在瞬间被烫得卷曲、溃烂,混合着粪便的污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极度的痛苦中从云梯上坠落。
城墙之下,尸骸早已堆积如山,在烈日的暴晒下,散发出阵阵恶臭,与金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整个战场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尽管守军的抵抗异常顽强,但白波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
城头之上,太守杜畿身着官袍,面色凝重地注视着下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他知道,仅凭城中这点兵力,最多再撑不过三日。
他唯一的希望,便是那位已经答应前来驰援的大将军,能够尽快赶到。
“大将军……河东的百万生民,就全系于您一身了!”杜畿望着天边,喃喃自语。
……
与此同时,白波军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入帐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是大将军叶天……亲率天帝城铁骑,已渡过黄河,正朝我军杀来!”
此言一出,帐内所有白波军高层,无不脸色大变。
叶天!
这个名字,对于他们这些黄巾余孽而言,简直就是魔鬼的代名词!
当年,正是此人,亲手终结了大贤良师张角的黄天霸业!
“慌什么!”
一声冷喝,让骚动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说话的,正是白波军的首领,自号“郭大贤”的郭太。
此人身穿一件仿制张角的明黄道袍,手持一根九节法杖,眉宇间带着一股狂热而偏执的气息。
作为张角最忠实的信徒,郭太对叶天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他日夜梦想的,便是能亲手斩下叶天的头颅,来祭奠他心中那位“大贤良师”的在天之灵。
“叶天小儿,来得正好!”郭太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当年他能侥幸杀死大贤良师,不过是时运罢了!我白波军连董卓的西凉铁骑都能击败,又何惧他区区一个叶天!”
“传我将令!全军集结,放弃围攻安邑,随我迎战叶天!今日,我便要用叶贼的首级,来告慰大贤良师的英灵!”
郭太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狂热。
帐下的李乐、韩暹、胡才等将领,虽然心中对叶天的威名忌惮不已,但在郭太这近乎疯狂的意志面前,也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一场决定河东命运,也决定白波军未来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在郭太那近乎癫狂的自信面前,杨奉、韩暹等人的理智劝说,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