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已经是图穷匕见,自己没道理继续缩首躲避,蔡京老贼奸猾似鬼,站在玉殿看热闹。
回府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外面徐赛月进来,说是殷慕鸿干办求见。
杨霖一伸手,徐家姐妹给他脱去官服,换了一身轻便的衫子,来到花厅。
“少宰。”殷慕鸿抱拳行礼。
杨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殷慕鸿凑上前,低声道:“折家想要养寇自重,把契丹大军引到西北,他们便找到了梁师成。梁师成派人和他商议的时候,被姚术无意中撞破,折彦文便杀了姚术和他的亲信三人。结果闹得动静太大,观音禅院又不是可以隔音的地方,肯定是惊动了外面的商队。”
他只探听到这些,但是殷慕鸿是什么人,稍加思索整件事便清晰了起来。
“姚家的护卫这么多,而且西军联合起来行商,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折彦文瞒不下去,就跟西军摊了牌。
他们在汴梁定时有主事的,便让姚平逸去,处理尸首,制造假案。这个人,应该就是种师中,是他从中调停指挥的,只有他可以让姚平逸听话,去伪造自己兄长的被劫死亡。
如此看来,西军上下对于养寇自重,仍然是尚未死心。嘿嘿,他们许是怕了宋江和韩世忠。”
杨霖闭目深思,结合这几天梁师成的表现,心中认可了这可推断。
折家镇守府谷这么多年,自己派去一个宋江,确实对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威胁。不同于童贯的另立炉灶,成立胜捷军和西军分庭抗礼,宋江直接是挖西军的底层骨干,久而久之折家军将名存实亡。
西军其他几家,未必曾经参与其中,但是他们知道了折家的打算之后,却默许了这种做法。毕竟几个将门,虽然不如折家长久,但是也是立足西北百年了。
他们就像是云贵一带的土司,没有图谋天下的野心,却死心塌地要保住自己祖上的基业。
姚术这个可怜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被牺牲的棋子,谁也不在乎他,除了他的兄弟。
谁知道这个兄弟成了杨霖的弟子,如此一来,万岁营强势介入,再加上杨霖又图谋姚夫人,无意中获得重要线索。
阴差阳错之间,反倒让这个案子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成为轻易结案的劫财害命案。
殷慕鸿吐了一口浊气后道:“他们想息事宁人,悄悄和梁师成一道,促成西军伐辽之策,保住自己的将门基业,那么折彦文是怎么死的?”
杨霖不怒反笑,他对折彦文的死活,不放在心上,冷声道:“管他娘,西军这次触及了我的底线,上次我已经放过他们一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在大宋搞国中国,独立在朝廷权威之外,是痴人说梦。
别说他们只是统兵百年的将门,就是西南的土司,我杀来有何曾手软。如不是顾念他们有守土的功劳,岂能容他们一再出卖秦陇军民利益。哼,西北秦陇之地,遍地是寡妇,白骨累累,岂能为了他们的野心,再起战祸。”
这种割据一方的豪强,是整个天下的隐患,万一家族中出一个野心之辈,就有可能会动摇国本,扰乱整个中原的安宁。
“少宰,西军百年经营,自有其底蕴在。若是贸然裁撤,在这个当口,又是辽宋金争雄的关键时刻,只怕是会惹出是非。”
杨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为图万全之计,我们应该找一个人,替换掉这些老家伙。还要不引起西军的动荡,有能力弹压那些骄兵悍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同时说道:“姚希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