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泼贼,给我停车,这是要带本官去哪?”高柄捂着脑门叫道。
这时候马夫一回头,是高柄熟悉的笑脸,随他一起来的吕望嘿嘿笑道:“高衙内,末将奉命护送你前往霸州,劝降契丹人。”
“吕望,你给我停车,少宰说了,不逼我去。”
吕望一扬马鞭,甩出一个鞭花,驾车大笑道:“衙内,少宰的话你也信,岂不是有些天真,不如想想该如何劝降吧。”
河间府内,杨霖伸手遮阳,在高岗上望着远去的一对精兵护送下的高柄。
旁边的宗泽撇着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说道:“少宰,这高柄在汴梁名声极大,说是浪子班头也不过分,此等大事让他前去,是不是...有些草率。”
“用人之道,讲究不拘一格,你道他是个浪子班头,可知道在上京和云州,此人立下的是什么功劳?劝降之人,要的是临机应变,能吹敢吹,巧舌如簧,察言观色。我所知的高柄,绝对是不二人选。”说到这里,杨霖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笑意。
宗泽似有所悟,杨霖继续道:“同样的一块石头,放在路上是绊脚石,用来建城就是基石。用对了地方,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废物。”
杨霖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宗泽,心道你还是太年轻,再给你历练十几年,这些道理你自己就懂明悟了。自从开坛讲课,广收弟子之后,杨霖就多了个好为人师的毛病。尤其是当他亲自接触过一些史书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之后,发现他们多多少少,没有史书描写的那么厉害。
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人没有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再厉害的人也得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宗泽的高光时刻,在金人南下,临危受命之后,被他挖掘出来的人才不尽其数,大名鼎鼎的岳飞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节社稷沦丧,胡风腥膻,山河破碎,宗泽在河北竖起大旗,三教九流都入了他的抗金大军,只要有用的,来者不拒,展现了非凡的统率力。
杨霖很乐意通过几句话,让他成长的过程提速,未来几年可是真真正正的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呐。
两个人在城楼目送高衙内的时候,韩世忠兴冲冲地上来,还没到城楼便扯着嗓门道:“少宰,前线斥候回报,耶律淳出兵和女真人在燕京城下一战,死伤惨重。”
“辽人还是不甘心看着女真人在自己的眼皮下扎营,这一仗从头到尾,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重骑兵一轮冲锋,就看出了优劣,女真鞑子名不虚传,果然有些道道。”
杨霖眼中闪动,暗暗琢磨,这一仗打得有些蹊跷。
“耶律大石不会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才对...”
韩世忠闻言愣道:“少宰,那耶律大石不过是守将一员,燕地的契丹统帅,不应该是耶律淳才对?”
杨霖猛的醒悟过来,道:“不好,我把这一茬忘了,耶律淳这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志气啊,他就没想着活命。”
“少宰的意思是?”
杨霖叹了口气,道:“女真人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长城附近,耶律淳竟然不加试探便开城对冲骑兵野战。这根本就不打算据城死守,若我所料不错,这厮要和女真人拼命。真要是这样,我大计空矣。
老子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契丹亡国之际,耶律家还有这等性烈的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