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得到了财货、瓷器和布帛,几员大将亲自看了看,都是货真价实的攻城器械。
这些东西在女真大将们眼中,才是真正的宝贝,有了它们云州府如同平地一般。
吴乞买隐隐觉得胸口有些不适,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旧伤的后遗症。他抚摸着抛石机、投石机、攻城塔、冲撞车和大盾牌。
这一个个的器械,比一座小楼还大,真不知道宋人是怎么造出来的。在它们的下面,还有滑轮,推动着就可以前进,上面有兽皮覆盖,可以抵挡弓箭和檑木。
大喜过望的女真人收拾兵马,撤出了幽燕十州,在他们曾经驻扎的这一片残破的大地上,空留下几万个俘虏生口。
他们的衣服大多被扒了下来,给女真鞑子的战马取暖,互相依偎在一块取暖,冻死的不在少数。
幸亏现在是春末,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驱散了漫长的夜寒。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吓得大家都浑身哆嗦,生怕是女真鞑子去而复返。
已经通过战功升为副部头的吴玠,骑在马上看着满地的百姓,衣不蔽体,面如黄纸,不禁在心底暗骂。
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兵士散开,就地开始搭建粥棚,一摞摞的粗布衣服被马车拖着运来,吴玠吴璘兄弟俩也撸起袖子动手卸车。
不管军中怎么看,对于这些人来说,杨霖的议和是救了他们的命了。真不知道在女真的大营中,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大营中瑟瑟发抖的百姓,这才知道眼前的军队是来救自己的,终于恢复了一点人的模样,自觉地排好队一个个来领衣服,三四个人聚在一块共用一个碗轮流盛粥。
吴玠看着这群可怜的人,不无感慨地说道:“他们是赶上了好时节,三年前俺们西军打仗,自己都没有粥喝,就是攻下了幽燕,这些人也要冻饿而死了。”
周围的军汉笑道:“那是,如今咱们大宋可是富了,军中从未听过短了粮草。”
吴璘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蹲在剩下的麻布上,看着旁边道路上疾驰而过的骑兵,笑着道:“我就说少宰是神仙吧,幽燕一场硬仗没打,就收回来了,你见过这种?你们是没见,当初在大理羊宜咩城,少宰一身道袍、三声疾呼,已经死了半个月的张叔夜从悬崖下噌的一下活了过来。”
吴玠笑骂道:“行了,快点干完这个活,我们也去收几个城池。这一回功劳顶过天了,他娘的我还没见过辽兵、女真兵什么样呢。”
燕京城内,杨霖擂响了聚将鼓,杀气腾腾,一声金甲站在校场的点将台上。
城中诸将无不奇怪,急急奔赴校场,不知道少宰有何安排,向来无非是安排幽燕防务,或者抽调人马回到汴梁献捷。
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少宰的王爵大有可为,毕竟神宗皇帝说过,能收复全燕之地者赏以封地,封以王爵。
众人来到校场,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少宰难得一身戎装,不苟言笑站在点将台上,脸色肃穆得有些吓人。
韩世忠等人也不敢多言,各自按位置站好,不一会人就到齐了。
杨霖扫视一眼,朗声道:“幽燕之地,自从云州之盟以后,便是我大宋的国土。可是女真人悍然入境,使我燕民,惨遭屠戮;使我城郭,残破不堪;使我将士蒙羞,使我君王悯怜。此仇不可不报,我已调遣姚平仲大军,在半路埋伏,燕地全军留下五万人坚守城池,其余诸将随我讨伐女真,此番必杀吴乞买!”
底下诸将,汗毛直立,心中好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至此,少宰的计划已经全盘浮出,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真他娘的奸...不对,真他娘的用兵如神啊。
“王禀,你率所部轻骑兵,向被追杀女真鞑子,夺回他们运送的布帛瓷器和金银。”
“宗泽,你率所部追击运送攻城器械的女真兵,记住,器械烧毁了、损坏了,都无关紧要,大宋有的是能工巧匠,我要的是全歼女真兵马。”
“韩世忠,你随我沿桑干河西进,姚平仲伏击之后,吴乞买势必后撤,我们再前后夹击,这一回,我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