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边关气氛为之一肃,长期以来大宋守惯了...这幽燕已经是意外之喜,拿下之后举国欢腾,谁也没想过还要主动往北打。
韩世忠回来之后,简单的一席话,让边关的战略为之一变。语气坐等敌寇来袭,不如趁他们还在准备时候,主动出击。
居高临下的大宋兵马,从小股的偷袭,变成了大规模袭扰。神出鬼没的轻骑,幽灵一般专打女真鞑子的运输队。呼号着四处纵火,遇到小股敌人便与之一战,遇到人多的时候掉头就逃。
黄昏时分,狼烟滚滚,宋金两伙人正在厮杀。
一个粗壮矮小的鞑子首领,将手中枪挥得旋风一般,把射来的利箭一一拨落,身后的女真军如同燎原烈火一般席卷狂飚,马蹄轰隆,大地震憾。冲锋的骑士出摄人的呼啸,声势极为骇人,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信这是不到一百人造出来的气势。
宋阵这边,骑兵在前,犹如出闸的洪水,轻甲骑兵一轮箭雨,各自射出三矢就缓骑避在一旁,重甲骑兵随后扑出,与鞑子的铁流汇聚到一起。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不时有人被挑落、砍落、刺落,血肉战场,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挥灭这生命,刚刚还在舍生忘死的屠杀着别人的,可能现在已是马蹄下的一堆肉泥。
鞑子虽勇,架不住宋人有备而来,本就是伏击占尽先机,又有绝对的人数优势,慢慢地完成了合围绞杀。
硝烟尚未散尽,血腥气仍然清晰可闻,只见一位披甲将军,身披淡青色斗篷,镇定地勒马立在军中,看着手下清扫战场。此人正是韩世忠,在他身边,宗泽倒吸一口冷气,恨恨地道:“近千人伏击打一百人,尚且死伤这么多将士,唉!”
韩世忠眼一睁,满不在意地说道:“这还算不错了,前天在古北馆,殁了我三百个弟兄,也没有灭掉鞑子的那个谋克。”
女真兵马到现在,一个谋克也不过百人,这支宋军成立不久,野战碰到他们着实是一场场生与死的历练。
也只有在这种战斗中,才能磨砺出一支强军,应付谁都知道的将会在秋日爆发的大战。若是一味的追求暂时的安逸,到时候打起来了,敌我战力的悬殊才叫人绝望。
宗泽也知道他说的大有道理,自己主持大局的时候,确实有些保守了。只想着经营长城,稳固防御,没有这个老西军想的长远。
他看着互相搀扶的伤兵,说道:“密州市舶司的第四波慰军已经抵达天津港,你走这段时间,每隔半个月他们会押运些物品来劳军,米面、肉菜、果蔬、鱼蛋、防暑的绿豆、瘟疫时症、腹泻肚疼得一应药丸膏散、刀伤箭伤的金疮药,将士们苦战之余,总算是有些安慰。”
韩世忠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回头说道:“有杨少宰,打仗也舒心的多,当初俺们在西北...嘿嘿,不说也罢!”
宗泽虽然没有在西军待过,但是也有所耳闻,西军常年和夏贼对峙,大小战斗持续百年,却时常被拖欠军饷。
今上登基之后,甚至连续三年,一颗米都没有拨往西北。也难怪这些秦陇出身的骄兵悍将,对朝廷时常缺少敬意,不经意间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浑话。
天色越来越暗,韩世忠大手一挥,下令道:“焚烧鞑子尸体,收兵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