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讲究说话说三分,从不像刘卫民这般,直接说了出来,原本应该阴沉着脸的毛文龙,此时竟然有些愕然摸不着头脑。
刘卫民示意众人一同回城,边走边笑道:“刘某本打算看了镇江堡情况后再前往皮岛,专程看望一下毛将军,没想到将军竟然能前来了此处,说实话……刘某心下挺欢喜的,也不枉刘某在朝廷替将军说了两句好话。”
毛文龙又是一愣,尚未开口,刘卫海却笑道:“朝臣们也是站着不嫌腰疼,二哥与毛帅居于建贼之后,数万百姓总是要养活吧?三弟不也说了,朝鲜还欠着咱几十万两呢,他们不养着俺们,谁养?”
毛文龙一听刘卫海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刘大驸马所说是何事,忙拱手说道:“二将军说的是,朝鲜太过可恶,咱们帮了他们那么多,咱今日困难了,用了他们丁点田地,还他娘地不满,朝廷收拾他们也是活该!”
“呵呵……”
刘卫民知晓毛文龙在朝鲜做下的恶事,当然了,他也不打算对此过多插手,有意无意说道:“刘某请奏朝廷于安南封国,想来二哥也是知晓,朝鲜平安道、咸镜道归了我明国,与陛下商议了几日,究竟是直接封国,还是立两个都督府管辖,毛将军、二哥居于此地,更为了解此处情形,陛下想听听两位将军意见。”
毛文龙心下猛然一震,带来的几名将领更是拳头紧攥,刘卫海却是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孙氏不着痕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三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此事太过重大,是不是……是不是不妥啊?”
刘卫民转头看向挺着肚子的孙氏,又看向二哥刘卫海,不由一脸羡慕。
“二哥,三弟真有些嫉妒了你!”
“臭小子,你是讨打不成?”刘卫海咧嘴一笑,孙氏却娇颜一红。
“呵呵……二嫂多虑了,依照三弟想法,是想在两道各封一王,以大明王爷们替国守边,只是里面有些关碍。”
刘卫民回头看向众将,又转头看向北面山林,摇头苦笑。
“一者,建州贼未平,平安道、咸镜道初入我大明朝,朝鲜心下定有不满,两道也定是数十年无法安定,需要更加强硬之人镇守。”
“二者,两道一旦封王,势必也会对诸位产生诸多不良影响,至于……有哪些不良影响,想来诸位也是心知肚明。诸位身居敌后,虽登莱可在第一时间内前来增援,但,冬日里海面易于冰封,而且此处并不是金州、复州等地,增援也需要些时日,故而陛下与刘某以为,根据敌情,诸位自主做出决定权极为重要,当不宜过多干涉。”
刘卫民一脸惬意微笑,双目却闪烁不定,说道:“平安道、咸镜道与安南不同,安南距离京师太过遥远,于朝廷治理甚为不易,故而可封国,宜以缓缓图之,纵使不成,对我大明朝也无多大影响,而此两道却不同,若无法稳妥处置,对建州贼、朝鲜皆有较大影响,于我大明朝也有诸多隐患。”
“故而,刘某以为,此处当以悍勇且忠贞明将镇守,两位将军不顾自身危险,能深入敌后厮杀,无论忠贞,或是勇武都让人钦佩,故而才有刘某今日一问,代陛下询问两位将军,愿否为两道督抚。”
回头看向颇为紧张众将,又是一笑。
“当然了,这些还未最终确定,需要先听听两位将军意见,以便确定最终是封王,还是立督抚。”
“若封王,朝廷自会安排,若立督抚,是两道并立一个督抚,还是分立两个督抚,两道最终由谁担任哪一道督抚,都需要最终确定,本驸马前来就是问对两位将军,以便确定最后决定。”
脚步停顿,转身看向身后全都一脸紧张将领,拍了拍刘卫海,又捶了下毛文龙胸口。
“诸位不用这么紧张,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诸位都是朝廷栋梁,不会得不到陛下的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