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口,柳寺卿算是“图穷首先”了。
“此人?”
明皇皱了皱眉。
“回禀陛下,此人名叫李白。”
柳寺卿赶紧回道。
“也是,青莲乡真武馆,好像就他一个天阶斩妖师。”
明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贺知章,“贺馆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也明白这柳寺卿跟他后面那帮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就算心里有了定夺,他也不会在这里表态的。
此时的明皇,更像是个好奇的“顽童”,想看看长安真武司该如何接招。
“陛下,柳寺卿说这是两码事,但在臣下看来这其实是一码事。”
贺知章面带微笑地从容上前一步,然后冲明皇躬了躬身。
“哦?”明皇笑了笑,“你倒是是说说看,这如何是一回事?”
“整件事情皆因柳重楼欲夺青莲乡斩妖师财物而起,李白后来与这几人会有冲突,也不过是想要向那柳重楼讨要回青莲乡斩妖师们被拿走的东西。”说到这里时,贺知章转头看了眼柳寺卿,“而且据臣下调查所知,当时柳重楼柳公子那一方动手的至少有六人,而李太白这一方不过区区二人,便是说起动手先后,也依然是柳公子这一方先动的手。”
说到“柳公子”三字时,贺知章故意加重的音调,随后又重新将目光看向明皇躬身道:“此事因柳重楼而起,大理寺不作为在后,醉霄楼柳重楼动手在先,所以臣下实在无法理解,为何柳寺卿想要责罚的却是青莲乡那小小斩妖师李太白。”
他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明皇,更像是说给在场群臣的。
“贺馆主。”柳寺卿同样上前一步,“在老夫看来,你这番话才是强词夺理。”说着他一摊手,满脸“困惑”地看向身后群臣,“几位伤者如今还在医馆内躺着,他们身上的伤总不会有假吧?”
“老臣逆子若有罪责老臣愿与之一同受罚,但若继续让那无德之辈李太白参加天师会,在老臣看来实在是不妥。”
说到这里,他再次躬身向明皇请求道:
“还请陛下明察。”
此时的柳寺卿,完全是一副大义灭亲,极限一换一的姿态。
明皇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贺知章,示意他该出招了。
“俗话说空口无凭。”贺知章这时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简,“昨日李天师在与臣下禀告此事之时,还带回了一支传音玉简,陛下若是允许,臣下可放来与诸位听听。”
看到贺知章手中这支玉简,柳寺卿随之心下一紧。
“放出来听听吧。”
不等柳寺卿说些什么,明皇已经大手一挥,应允了下来。
贺知章随即将玉简递向高公公:
“公公您来吧。”
“贺大人客气了。”
高公公笑着将玉简接了过去。
在这皇宫之中,他是仅次于剑神刀圣的高手,自然知道这传音玉简如何使用。
接着柳寺卿便在一片忐忑之中,听到玉简之中传出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我柳重楼向月圆姑娘及青莲乡各位斩妖师赔罪,我,我不该,不该抢夺月圆姑娘,姑娘的马鞍,更不该诬陷您等……”
柳寺卿的脸色,随着玉简之中那个声音,一点点地变得煞白一片。
这番话究竟是不是被迫说出的违心之言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儿子的修为,能逼迫他说出这番话的人,修为至少是剑神刀圣级别。
而若李太白的真实修为真的到了这个境界,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别说原本这件事情就是他那逆子的错,就算一名比肩剑神刀圣的年轻人犯了些罪责,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陛下毫无疑问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这次天师会选出的修士,是要去与吐蕃修士一较高下的,陛下会如何抉择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在陛下眼里,我刚刚只怕就是一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