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通,高进本就戒备,不然也不会带上了手下全部能打的来神木堡,眼见对面那城门口官军里簇拥的将领看着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他自然也不会惯着这些大爷。
“家丁下马,持盾向前。”
随着高进的冷喝声,李二狗他们那两队家丁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下,他们来时车上还装了十二面大盾,不曾想还真用上了。
官军里穿了甲胄的将领,没想到对面的反应这般激烈,一时间气得面色赤红,“好个高家小儿,果然桀骜。”
“老爷,这高家小儿能在塞外闯出高阎罗的名号,纵有那些商旅夸大,但确有其事,还是小心为上。”
那将领正值壮年,身边跟着的心腹却是个老成的,他们本就是来试探下这高进的成色,只是想不到还等不及他们给对面来个下马威,那高家小儿就这般放肆,直接以兵甲相对。
城头上,持弓的兵卒们冻得瑟瑟发抖,他们是官军弓手,但全是样子货,神木堡里真正能打的只是老爷们府里的家丁,还有那四百营兵罢了,眼看着城墙下,那些骑在马上的骑士们一水儿抽弓对准他们,哪个不害怕。
莫说城头上那些弓软箭疲的官军弓手,就是城门里那队将领自带来的营兵看着对面那些黑衣甲士从马车上下来,瞬息间就列盾持矛,也都是瞧得眼皮发跳。
眼下边地的官军几乎都成了摆设,在册的数目不过是军将们用来糊弄朝廷粮饷,真正用来作战的除了自家蓄养的家丁,便是另行征募的营兵,这营兵待遇要强过官军,但仍旧不如家丁。
神木堡内有营兵四百,按道理都归徐通这个千户管,可实际上另外两个副千户也把持了近百营兵,再加上蓄养的家丁,勉强是能从徐通这位上司口中夺些好处。
高进押送鞑子首级来千户所报功,自然是徐通命人将消息传出去的,另外两个副千户都晓得徐通对这趟的首级功没那么在乎,毕竟徐通是实打实的坐地虎,升官去神木县里哪有在这里当土皇帝来得痛快。
可是他们不一样,有徐通这么个贪婪又强势的上司压在头顶上,这神木堡能捞到的好处大半都进了徐通口袋,两人抱团才算勉强能过活,这趟的首级功谁不眼馋,说不准他们就能升迁到别处去当个实权千户。
眼下堵住城门口的便是副千户刘循,本以为靠着手下营兵能唬住那乡下来的高家小儿,如今看了对面阵势,反倒是自己这边被吓住了。
刘循哪怕被手下废物气得够呛,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势成骑虎,哪还容得下他退让,于是便出去厉声喝道,“前方何人,遇到官军,还敢抵抗。”
这时候日头西斜,阳光照将下来,还算明亮,高进身边的范秀安看清楚对面喊话的将领,自是随口就将刘循给卖了,“高老弟,那喊话的是副千户刘循,这人是荫官出身,在这神木堡里根基最浅,这回怕是瞧上你那些鞑子首级了。”
根基浅就代表没什么人脉,徐通先前哪怕恨不得杀了高进,可是晓得高进有背景有靠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这刘循却不知道,得了徐通透露的消息,便兴匆匆地来城门口守株待兔,其实是给人当了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