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斗将这种事情只有话本里才有,可即便是张坚那边,那些打老了仗的将门家丁们看着这一场较量,也全都狂热了起来,切磋比武和生死搏杀那是两回事。
这种不死不休的战斗,无疑是最血腥和刺激的!
听到身后甚至有人开盘口下注,张坚亦是没有斥责,反倒是看向那蒋家的家丁头子道,“这蒋雄武艺如何?可莫要砸了我军的士气!”
“张百户什么话,区区一个秃贼算得了什么,这蒋雄乃是我手下最能打的,那秃贼活不了三合!”
蒋家的家丁头子高声道,接着他看向那和蒋雄隔着十余步距离的疤面光头,心里并没有底,这个夜不收有些邪乎,滑不溜秋地跟个泥鳅似的……
“死来!”
又是一声大喝,蒋雄再次策马前冲,只是这回他留了三分余力做应变,他倒是不相信面前这秃贼还能躲开!
“二哥,鲁大哥这般托大……”
“放心,老鲁是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他既然选择下马步战,必然有他的道理,咱们看着就是。”
高进和陈升的对话声里,两军中央的雪地上,面对策马冲来的家丁,鲁达也动了,他就像是狡兔躲避雄鹰一般,在对方逼近的瞬间蹬地变向打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刺。
当高进他们看到鲁达从那名骑马家丁马腹下打滚钻出来的时候,那匹雄健的战马前蹄血花飞溅,接着便跪倒在地,将马鞍上的主人给带倒在地。
沉重的全身甲顿时让蒋雄陷在了雪地里,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秃贼这般恶毒,居然朝他的战马下手,顾不得多想,他立时便发力要从雪地里爬起来,可这时候他已然听到己方阵中传来的惊呼声,“小心……”
蒋雄猛地回头,弃矛拔刀,看到那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三尺的秃贼,忍不住心里大骇,这秃贼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对方挥刀,鲁达也不急,直接跳荡两步,直看着那被马匹压住的家丁,猛地一脚踢在面前雪里,顿时间雪尘飞扬,劈头盖脸地罩向那名家丁。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将门家丁们纷纷开口大骂起来,甚至有人忍不住想要出阵去杀了那阴险卑鄙的秃贼,但还是被张坚给喝住了,“输不起吗?”
要是冲上去便能将对面的高阎罗一伙留下,张坚早就亲自杀上去了,可是如今对面城墙上戒备森严,冲也是白冲,倒不如趁这机会一窥敌军虚实。
到最后这群家丁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雄胡乱挥刀,而那秃贼则是轻松地从雪地上拿走蒋雄的长矛,然后活生生地戳死了这个武艺高强的同僚。
高进他们这边也是鸦雀无声,他们本以为鲁达会悄无声息地绕到那家丁后面,一如先前那样抹脖子,谁想到竟是这般取巧拿了对方长矛,仗着矛长刀短,对方起身不得,轻松地将其杀了。
鲁达倒也没有去干割取首级这种火上浇油的挑衅之举,只是骑马回了本阵,看到杨大眼呆愣愣地盯着他,“鲁大哥,你……”
“咱夜不收杀人百无禁忌,可没那么多讲究,想要赢,想要活下来,就得动脑子。”
“我能用枪把他当活靶子戳死,为何还要犯险去近身割喉……”
鲁达这般说道,以步对骑,他杀了不知道有多少,有几次甚至他连把小刀都没有,可最后还是他活了下来。
夜不收最强的是他们的经验、智慧,而不是什么坚甲利刃,即便空手,他的拳头腿脚牙齿依然是最可怕的杀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