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是不是气势磅礴?”
这人蹲在一块石头上,眉飞色舞,直感觉自己说得简直太好了,当浮一大白。
叶凡有些无奈道:“我不知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偏生能将许多很没道理的事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来,喝酒。”李白丢过去一个琉璃酒瓶,这次不是红星二锅头也不是马栏山,而是一担粮。
“我说过我不喝......”叶凡摇头道。
“男人怎能不喝酒?”李白笑道,“为剑而生不代表生来为剑,你首先是个人,这个年纪不喝酒,以后再喝酒就显得暮气沉沉,像个老酒鬼了。”
李白的笑容很真诚,大道独行多累啊,叶凡是个能与他在剑道之上并肩而行的人。
未必能成多好的朋友,但注定会是个很不错的对手,这样的人应该珍惜,哪怕最终成为敌人,两人分出生死后仍旧会为对方竖碑缅怀。
叶凡微怔,有些意动,但仍是迟疑道:“我父曾说,酒色是一把刮骨刀,无论是沉溺在酒坛子里,还是翠红帐中,都会使剑便钝,久而久之就再没有提起来的心气了。”
李白哈哈大笑道:“我好饮酒,每次战前必饮,一身力气能砸出十成十,若好酒,剑必钝,这是什么鬼道理!”
叶凡微怒道:“休要言及人父!”
李白优哉游哉拧开小酒壶,一口灌下,只觉一阵热流涌动,当真是个通体舒坦:“不提这些......此地阴寒,估计是贯通了某条阴脉,不喝点酒冻死了怎么办?”
叶凡仍旧有些气愤:“休要骗我,在冰天雪地里喝酒,只会死得更快。”
李白眨了眨眼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儒家有句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叶凡眼前一亮,倒是觉得这句话颇为不凡,有道之真意:“这话......是儒家哪位圣人说的?”
李白翻了个白眼:“李子!”
叶凡沉默了好久,先是搜肠刮肚,仔细罗列出儒门贤者与圣人,发现没有姓李的,又往下挨个数,结果还没数完就看到蹲石头上差点笑岔气的那人,气得脸都黑了。
两人笑闹间,终究是碰上了杯,在这冰天雪地里倒也不感觉多么难熬了,只是他们是舒服了,可现在有人可不舒服。
比如说李思业。
李思业有些气喘地停在了半山腰,手上玉石戒指散发出毫光,将四地映得纤毫毕现。
思过谷位于稷下诸峰之下,没有御空之能极难到达,再者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李思业这一番折腾,足足攀了三个时辰,从一开始的健步如飞,到现在的气喘吁吁,十指崩裂,简直快累掉半条命了。
李思业道:“师傅,就是下面了,我要再往下就有可能触碰禁制了,所以接下来的就拜托师傅你了。”
实际上这里距离禁制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只是他实在爬不动了,到底是出身不凡,李思业能吃点小苦,但若是太苦了的话,那还是算了。
老者倏忽显化,虚幻的手掌盖向李思业的头顶,溺爱道:“乖徒儿,你在这里稍等,为师去去就来,等为师回来,你立刻就能拥有登临圣道乃至人仙的基石。”
李思业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孺慕:“谢谢师傅。”
这世界上只有师傅对他最好!
至于为什么?
他不知道,也从没想过,毕竟他从生下来就有无数人对他好,而师傅只不过是对他“最”好罢了。
老者的身影如同鬼魅,轻飘飘落入深谷,而此刻,早已喝得面红耳赤,酒意上头的两人却已然缩在石头后面,呼呼大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