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家的街坊邻居、附近的闲汉以及府上的下人仆妇可高兴坏了,因为他们今天共得到了三份喜钱,每一回都是一笸箩铜钱,而且最后这一回撒喜钱的还是会元老爷,要知道这不光是钱啊,沾上他的喜气,也算是沾了他的福气。
“怎么也得留一枚铜钱供上,会元老爷的福气或许会保佑咱家的子孙后代有出息。”不少人作如是想。
……
午时末的时候,报喜的差役再一次上门,这一次报的却是洪承畴的喜。
高中第十六名,令洪承畴大喜过望。这个名次算是很高的了,殿试时二甲是妥妥的,要是发挥好一点,再如果碰上伯乐,弄个一甲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在为魏浣初和洪承畴高兴之余,自不免为王兴担心。
迟迟没有王兴得中的消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中了更高的名次,一种是已经落第。
王兴才高不假,但会试可是汇集了天下英才,即使身为南直隶解元,也难说就一定会有好名次。
听到街上报喜的差役,已经报到第三名了,还没有王兴的消息,大家基本上就绝望了,十有**王兴是落第了。
魏浣初和洪承畴对视一眼,高中的喜悦却是冲淡了许多,甚至有点后悔:真不该住到王兴家里,要是住在客栈,报喜的就会去客栈,也就避免了王兴落第的尴尬。这算什么?自己两人中了,主人家却落第,如何自处呢?
两人心意相通,都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才能不刺激到王兴。
魏浣初沉思着看了王兴一眼,却见他方才还紧绷的脸,竟然露出了喜色。不禁诧异地:“他怎么笑了还?”
随即想道:“噢,知道了,任之毕竟不同于常人,怕我和彦演两人难做,所以故作轻松。唉,任之处处都为别人考虑,这个朋友真是交着了。”
魏浣初叹息一声,道:“任之,你也别难过,你还年轻嘛,我都三十五六了,比你大了接近二十岁,彦演也比你大七岁,你就是下一届考中,也比我俩强。你说是吧?”
洪承畴也说道:“是啊,任之,你要是太难过,我俩会很尴尬的。”
“哈哈哈……。我说你俩也太小瞧人了吧?你们怎么就知道我落第了?不是还有两个呢吗?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能中会元?”王兴指着他俩笑道。
申绍芳、魏浣初和洪承畴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心说:“坏了,这人是不是魔怔了?”
魏浣初连忙叫李瑞:“李管家,快来。”
李瑞连忙跑过来,问道:“魏老爷,有何吩咐?”
“快去请陈郎中来,你家老爷魔怔了!”魏浣初急急地道。
李瑞站在那里没动地方,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个实在人。
“快去呀,怎么,我还指使不动你了?”魏浣初急道。
“魏仲雪,你才有病呢!能不能盼我好?”王兴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没事啊?没事怎么无端发笑?”魏浣初道。
“我只是觉得,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希望而已。再说,我王任之肚子里能撑船,胳膊上能跑马,就是落第又如何?一样活得滋润着呢,还用得着你俩假惺惺地安慰?”王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