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国师大人天赋异禀,额间白毫相那是佛陀转世方才会有的一道印记,先前再听国师讲经之时,老僧席位尚远还忘不真切,今日有幸得见,真是.....”
这老僧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安便已经一个箭步挡在了他的身前,旁人不知法海这等异象背后的深意,跟随他多年的小安哪里会不清楚?当下紧张的伸出手来金拽着法海的下摆僧袍,颤抖的道:
“少爷?!”
法海神色不变的将小安的手掌挪开,低垂的眼眸之中隐约可见道道血丝,淡漠的道:“你们...是来逼宫的吧?”
此话一出,前来请见的老僧脸色齐齐一变,宽敞的庭院之中随即有狂风四起,吹拂得众人的衣袖猎猎而动。
众僧在金山寺中跟随法海修行大乘佛法已久,修为精进许多,这次钱啊里和法海商量的又是个中翘楚,因此几乎就在狂风刚刚兴起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密布的可怖气机,他们一方面震撼于法海的道行之高,气机修为之充沛,同时也更加心惊于这位国师大人所表现出来的这股戾气。
“国师大人,我等....我等绝无此意啊!小安施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众僧这才知道慌张了起来,纷纷开始向小安求助,可是后者急的脑门流汗,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撼动法海出手的心意,反而因为一直絮叨之故,使得法海面上的神情愈发的冷漠。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金山寺新落成的铜钟忽然开始闷响传荡,法海如遭雷击,身躯微微晃动,眉心处鲜红的白毫相在袅袅渐去的钟响余音中渐渐消退。
“本座谅你们也不敢。”
神智被钟声唤醒的法海,冷硬的扔下这么一句后便微微转身欲走,他生怕在此地和这群老僧纠缠过多,从而勾动了内心的嗔怒之念,故而硬邦邦的扔下这么一句,法海微微背对着众人,忽然又补充道:
“本座连日讲经,偶有所悟,欲轻装简行往返人间,以证得佛法至高境,至于你等大乘佛法的修习,本座早已经有所安排。”
法海说着转目看向小安:“你去以我的名义手书一封信,送与扬州无定寺的白云和尚,让他将那尊铭刻有下半部大乘佛法的金佛送来大相国寺,以供来日众僧的修持。”
小安恍然而庆幸的行礼应下,如今事有转机,他连忙过去安抚一众老僧,宽慰着送走了他们之后,小安见到法海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似乎是在等他,他轻轻叹了口气,来到法海身边问了句少爷,后者沉沉的嗯了一声,无声的抬起头来,小安这才发现自家少爷的眼眸之中居然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的样子。
“这几日,你也感觉出了我的异常了吧?”
法海缓缓的想着自己的禅房走去,示意身后的小安跟上,微哑着嗓子道:
“说起来,我当初以佛门上位的手段确实不太光彩,葬送了许多的大好性命,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如今心魔缠身,日夜不得安枕,这两日遇事几乎不能制怒,再这样下去早晚必成大祸。因此,我打算出门一趟,看看能够在外看破这道心劫。”
说话间,主仆两人已经回返到了禅房之中,法海径直的上了石床盘膝而坐,手掐不动明王决,严守自身心神灵台不浊,神思清明而理智。
“这次出行我本想一人为之,可是刚才的事情若非寺中钟声震荡,惊退了我心中魔念,那些老僧后果如何是难预料,因此我想带一个人。”
小安闻言立刻道:“少爷,我今日剑经修行又有精进,你带上我吧!”
法海微微摇头:“此人必须深明大乘佛法,时时再无身百年持戒诵念,如今方可助我镇压心魔,反之无益,徒增烦恼。”
小安虽然早年也跟着法海剃过度,可他拜入佛门完全是靠着一副忠心,大字能够认全就已经很不错了,有哪里懂得什么大乘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