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赶忙扔下笔向外走去,可还不等他和胖伙计走出青丝坊,但见两道人影如断了线地风筝般尖叫着倒飞而入,这二人直接砸在胖伙计身上,三人撞了一个七荤八素,顿时摔成一片。
“谁?”大掌柜满眼吃惊地望着趴在地上,蜷缩打滚的三名伙计,刚欲抬头,却见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此刻正直指着自己的眉心,吓得大掌柜身子一颤,险些瘫软在地上。
滚到墙角的胖伙计见势不妙,挣扎着起身欲要向外边跑去。柳寻衣随意地抬脚一踢,直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一卷黑布踢飞而起,“嗖”的一声飞向那刚刚站起身来的胖伙计,伴随着一声闷响和一道若有似无的惨叫,沉重的黑布直将那胖伙计砸翻在地,半晌都没能再爬起来。
“这……这位客爷……有什么事好商量……”大掌柜战战兢兢地求饶道,“您想要钱还是想要布,只管开口……”
柳寻衣叹息着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你们客气的时候,你们蛮横。现在我对你们蛮横,你们反倒是客气起来了。你们周老爷何在?我有事要见他。”
“不知这位客爷找老夫何事?”
青丝坊内堂,闻声走出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此人一身绫罗绸缎,佩金挂玉,一看就是位大富大贵之人。老者看到满地哀嚎的伙计,不禁眉头一皱,问道:“客爷这是什么意思?做生意也不必出手伤人吧?”
“只怕我不伤他们,周老爷也不会出来见我。”柳寻衣淡淡地说道,“我有件事想请周老爷帮忙,事后我自会出钱弥补今日给贵铺造成的损失。”
周老爷目光审视着柳寻衣,沉吟片刻,点头道:“还请客爷内堂说话。”
内堂之中,柳寻衣将那两片碎布递给周老爷,让他仔细端详,自己则屏息凝神地坐在一旁,虽然心情紧张到极点,但却始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了周老爷的思路。
“这两块黑布同属一袍,布料也是十分常见的细布。”周老爷一边看着桌上的两块黑布,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种布在天下间任何一间布店都能找到,不是什么稀罕物。”
“周老爷所说的和之前十几家掌柜所说的一样。”柳寻衣点头道,“也正因如此,在下烦请周老爷细细看看,能不能凭借这两块碎布看出更为细致的来历?比如……是哪里产的?这种织布疏密又是出自哪里的手法?”
周老爷摇头笑道:“这种细布遍天下,此等经纬编织也是女工基础,客爷说它产自哪里?又是哪种手法?”
听到这里,柳寻衣不禁面色一暗,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根本无法从这两块碎布上查出那人的来历……”
“嘶?”
就在柳寻衣心灰意冷之际,周老爷却是突然发出一声惊奇的轻呼,只见他将其中一块碎布小心翼翼地拿到烛火旁,取过琉璃透镜细细观瞧。
片刻之后,周老爷拿起一根长针,小心翼翼地在碎布上拨弄几下,随之将一截长不过两三分,比之发丝还要细微的线头缓缓从布上剥离出来。
“周老爷,这是什么?”
“嘘!”不等柳寻衣询问,周老爷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万分小心地将这截几乎细不可闻的青色线头放在左手掌心,右手伸出食指轻轻压在线头上摩擦几下。而后他将线头拿至烛火上炙考,奇怪的是炽热的烛火并没有将其燃烧。看到这一幕。柳寻衣脸上不禁涌现出一抹惊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