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面露正色,起身相迎,口说:“大人您怎么来这了,但有要事派人通知我过去即可,何必亲自走一趟。”
赵毅佯装无奈,道:“非是我要来,而是秦大人非要过来。”
话音刚落,后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唐云。在瞧见他如此年轻时,大多数人脸上不禁浮现几分狐疑。
为首那男子端详他片刻,忽而笑道:“呵,原来真的如此年轻,我本以为赵毅夸大其词呢,现在看来真是年轻俊才啊。”
唐云一时间摸不清这群人打着什么心思,循规蹈矩的作揖行礼,继而让出身位:“属下见过大人,大人上座。屋舍简陋,望大人体谅。”
秦煜轩也没有客气,当仁不让坐在藤椅上,指尖在扶手敲动,含笑说道:“这次本官是带着朝廷封赏来的,如此登门礼,不寒颤吧?”
“大人说笑了。”唐云笑着附和,心里警惕却越加提高。对方种种行为,都让他嗅到了一种名为危险的气息。
秦煜轩咳嗽一声,淡淡的瞥了秦源雪一眼,口中说道:“丁岳,你这么几年没见小雪了,去一边叙旧去。我们镇武阁的人说点事……”
“我也是镇武阁的人,为啥……”
秦源雪有些不情愿,但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能撒泼耍赖,只能哼哼着挪着步子跟上那青年往外走。
侍女奉上茶水,有些紧张的退了下去。其余人等自觉的散布到院子周围,似在放哨戒备,防止隔墙有耳。
“赵毅你先说说。”秦煜轩示意他们坐下,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
“是,老师。”
赵毅对唐云笑了笑,示意他别紧张:“老师其实早就该赶到的,只不过后来天剑宗的事情,恰巧让他跟传信人撞见,于是老师索性又回去了一趟。
等朝廷将封赏定下,综合了起来以后,老师这才重新出发。所以才拖延如此之久,才到扬州府。这不怕你着急,一过来连水都没喝,直接就来你这了。”
唐云张口接了下来,一脸内疚:“大人一路劳顿,今日属下在金凤楼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秦煜轩较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说道:“赵毅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他肚子里到底几斤墨水……呵呵。”
赵毅面露苦笑:“让老师失望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秦煜轩笑了:“当时让你来这扬州府,就是看重此地宗派实力不强,好让你得以施展,积攒晋身之机,谁曾想你这么多年愣是没搞出一点水花。”
赵毅赔笑,唐云心里越加警惕。
秦煜轩还在说话:“你当时就是这个毛病,只知道固守等待,却不知主动出击。不过从这事来看,你起码开窍了。”
赵毅替他倒酒:“当不得老师称赞,学生这么多年若真还是分毫没有长进,那就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了。”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所在,所以多次尝试无果后赵毅果断改变了策略,自己做不到没关系,找一个得力的下属不就得了?
正巧有这个想法,随后就碰上了唐云。
本来他还是很看好唐云的,懂规矩,知进退。只不过这次天剑宗一事就像个诱因,让赵毅产生了危机感。
诚然,唐云很懂规矩。
但就是因为这家伙太老道了,反倒让赵毅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他还抓不住对方把柄,唐云进步又飞快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尤为难受。
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又舍不得唐云这么好用的下属,于是乎他便书信一封找上了自己的老师,请教该如何做,再然后秦煜轩就来了。
秦煜轩笑了笑:“在我学生里,你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天赋最好的,却是最有自知之明的,倒也是有可取之处。”
话里话外虽然有些不满,甚至不乏说教,但脸上细微的表情却无不在表明,秦煜轩对赵毅确实很重视。
话音一转,他看向唐云,笑容逐渐淡去,一股说不清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小狐狸,你年岁不大但城府确实一等一的深。
若非此事恰巧落到老夫手上,且本官很了解赵毅本人的话,谁也摸不清楚这些事背后的门道呢。”
唐云含笑摇头,不慌不忙的回应:“大人想多了,哪有那么多门道可言?在下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不值一提。”
秦煜轩点了一句便不再纠结此事,拍拍手自有下人奉上一个份量不轻的小箱子,他将之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这是朝廷的封赏,该给你的本官不会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