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侯益乃累朝老将,虽因疑忌,苟有异举,但观其前后反应,若说其当真欲降孟蜀,恐怕也不见得。”刘承祐思虑间,郭威开始说道。
“郭枢密直抒见解便是!”刘承祐目光仍旧没有挪开地图。
郭威则继续说:“侯益若真心欲降,只怕早引蜀军东进了,绝不会有此前拒蜀军的动作。况且,他已是花甲之年,在国朝位至极臣,离乡背井,舍大国而去蜀这偏狭小国,有何益处,‘蹄涔毕竟难容尺鲤’。寻根究底,还是还是侯益对朝廷抱有戒心,只需朝廷遣使慰之,推诚以告,想来他也是不欲反的。”
闻言,刘承祐讥诮着说:“请降孟蜀,遣属吏携兵籍、粮册西往,这总是事实吧!如此行举,反心昭然,枢密不必为其说话。”
这段时间以来,汉廷的重心便放在关中的局势上,特别是凤翔那边,节度使侯益做的那些小动作,也都陆续传来。又或者,他就是故意让朝廷侦得,携以自重。
听刘承祐这么说,感其强硬态度,郭威心中微叹,还是太年轻了,拱手,正欲再说。却见刘承祐一扬手:“即便如此,孤仍欲包容之,上奏官家,赐其丹书铁券,加其官,进其爵,枢密觉得如何?”
闻言,郭威反倒愣住了,注意到刘承祐冷硬的面庞,不由一礼拜:“殿下胸襟开阔,令臣佩服!”
“孤这便安排人去凤翔,告诉侯益,朝廷愿与其推心置腹,就看他是否愿意接受这善意了!”刘承祐讲。
郭威眉色一松,却是很有底气地应道:“只要侯益不太过昏聩,自然知晓如何选择!”
那副笃定的模样,倒像收了人贿赂一般。
“出兵之事,还没议定吗?”刘承祐问道。
出兵关中,已议了十来日,不过以此前蜀军未有实质的出击动作,汉廷这边进度,则慢了些。
郭威脸色间也流露出些许不忿:“拟出兵禁兵五千,自厅直及东西班两军抽调,不过这主将人选,仍待议。”
“侍卫司这么多将领,难道还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吗?再拖下去,蜀兵要兵临长安了!”刘承祐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上来了。
事实上,刘承祐也有所耳闻,还是将相相争的缘故。史宏肇想用他的人,杨邠......杨邠竟然敢光明正大地把手伸入禁军中!
面对刘承祐的怒火,郭威略叹一口气。
“明日,召集文武,群推军将,务必将人选定下!”刘承祐吩咐了句。
此事提过,双手插着腰,刘承祐又盯着西陲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制下彰义军节度使史匡懿,让他领泾原之军南下陇州,从侧翼威胁何重建军,策应凤翔!”
郭威闻言,也跟着研究了一下,望向刘承祐:“此策可!”
“以殿下之意,泾原之军南下,恐怕不只是威胁蜀军吧!”郭威又说。
刘承祐握了握拳,冷声道:“若无兵势相凌,孤只恐侯益也难与朝廷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