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刘承祐收到李少游的汇报,近畿州县,有官吏无视朝廷诏令,仍课重税,敛财扰民。然后,刘承祐便在这场御前会议上,以一场大怒开始。
“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杨邠站了出来,态度强硬地说:“地方官员将吏,或有不肖者,罔顾朝廷诏令,正当加以处置,以儆效尤,重振朝廷威严!”
“臣附议。”王章出言赞同。
紧跟着是一片附议之声,毕竟,犯事的都是一些基层的县镇将吏拿来立威,是没有多少心理压力的。再者,看天子的反应,朝廷不拿出反制措施,岂能干休。
果然,刘承祐直接严厉的说道:“京畿诸州,一应违令职掌官吏,尽数问责罢免。杨卿,地方官吏,多粗暴之辈,罢黜之职,由东京抽调朝官以知其地!另外,再发政令,传以诸节度,令其严格落实!”
“是!”杨邠应下。
朝官知县,这是刘承祐用以加强朝廷对地方影响与控制的手段了。当然,就眼下的情况,也暂时只能对近畿等朝廷直辖的州镇折腾了。对于那些无视制命的官员,别的方镇,暂时莫及,但在天子脚下,由得彼辈猖狂?
对于此事,刘承祐大怒的反应,明显有些大了,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在降制之时,对这样的情况,刘承祐便有所预料。这天下乱了几十年,就是这鸟样,要是朝廷一出政策,地方将吏都能尽心执行,那才有问题。
刘承祐发怒,是一种姿态,能高着声音于宰臣面前发其威,这也代表着权势地位在不经意间的变化。可以说,如今刘承祐这个少年天子,基本摆脱了宰臣们的压制。
发泄过后,刘承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副肃重姿态,冷静内敛,可以好好地议事了......
“陛下,经三衙会审,罪臣苏逢吉之案,可结案了。”议了议粮食、盐铁这两样关乎朝廷财政命脉的要务之后,杨邠向刘承祐禀道。
“哦?有结果了?”刘承祐瞥杨邠一眼,故作惊讶。
对于苏逢吉案的推鞫之事,刘承祐实则早就有所耳闻了,这件事请在东京影响不小。杨邠亲自于开封府审之,两个死对头,在公堂上还有一番精彩的“辩论”。哪怕身处囹圄,处诘罪状态,仍旧张狂地很。又或者,居大难之际,大彻大悟,明白是皇帝想要对付他,自觉前途晦暗,破罐子破摔。
而在审案的过程中,杨邠命人布告东京官民,针对苏逢吉,凡有冤屈者,皆可于开封府举告诉冤。此告一出,竟惹得东京群情纷涌,一日之间,上府揭发者竟有形形色色上百人。而其间,最让人意外的,是许国公母子。
对于其间的“精彩”,刘承祐同样有所耳闻,挺意外的。他都有点想见一见那“花见羞”的冲动,竟惹得苏逢吉吃豹子胆,按捺不住觊觎之心......
“经臣等共议,苏逢吉所犯之罪,名例清晰,列有死罪十四条,皆证据确凿,依刑律,当处以寸桀极刑!”杨邠冷着一张脸说道。
闻其言,刘承祐只是点了下头,杨邠还真是没有一点留情的意思。琢磨了一会儿,刘承祐看向其他人:“诸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