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脸色阴沉,讥讽道:“杜荷,明人不说暗话。你贵为莱国公之子,身为读书之仕人,一首《少年行》,一首《快活》名誉长安,享有才子之名,却自甘堕落,甘做一名工匠,真是令天下读书人所不齿!”
“对,自甘堕落!”
“令天下读书人不齿!”
旁边有两个青年重复道。
杜荷乐了,指着二人说道:“孔师你这是说相声呢,还有俩捧哏的?”
相声?
大家都是一愣。
杜荷顿了顿,说道:“孔师此言差矣,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读书人有科举状元,木匠也有大师,比如赫赫有名的鲁班大师,带兵打仗也有状元,比如孙武子……难道在孔师眼里,便只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吗?这是不可取的,试想,要是天下人都做了读书人,人人坐而论道,无人种庄稼,无人修建屋子,无人打扫街道,无人去镇守边关,那这社会还能正常运转吗?”
杜荷说完。
现场如暗夜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包括孔颖达,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关键是杜荷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说的是一套一套的,竟然还举了活生生的例子。
尤其是最后的反问,很难反驳。
孔颖达半晌,才憋得有些不服气地指着杜荷,“你,你这是诡辩,古有公孙龙诡辩白马非马,今有杜荷诡辩仕人堕落成木匠,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杜荷脸上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感到压力。
闻言,他反而来了兴趣,摇摇头,掏出扇子扇了扇,说道:“孔师,这回你又说错了,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做诡辩呢,公孙龙说白马非马,这本来就是正确的,何来的诡辩,既然你说到这里,咱们今天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杜荷一挥手,吕布立即转身去抬出来一张旋转木椅。
杜荷便当着当家的面,大大咧咧地坐下。
孔颖达等人见状,都很想上去踹杜荷一脚,奈何旁边有个高大威猛的吕布,谁也没敢动。
“今儿个,咱们就来说说这白马非马是怎么回事!”杜荷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道。
杜荷便看向孔颖达:“孔师,这白马非马是你提出来的,不如你来解释解释为何这就是诡辩了?”
孔颖达一甩袖子,傲娇地说道:“这是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白马,即白色的马,公孙龙大言不惭说白色的马不是马,这不是诡辩是什么?”
杜荷沉吟道:“孔师所言不错,白马指的是白色的马,而马则指所有的马,但是有一个地方你错了。”
“什么地方?”孔颖达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则是满脸不可思议。
孔颖达可是大唐儒家的代表人物,饱读诗书,众多经典,张口就来,这样一位大家,竟然会有弄错的地方?
杜荷笑道:“当然,那就是‘非’字,你的解释不对,‘非’不应该解释为‘不是’。”
孔颖达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嘴角出现讥讽之色,问道:“那你说,应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