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说道:“鬼神大人说过,杜荷往往诡计多端,谁能想到,他竟然不惜背上骂名也要做出此等事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哼,骂名?杜荷那个大魔王背负的骂名还少吗?当初带人围攻贡颂赞布,当着禁军的面杀了吐蕃王子,还在永宁门下当场看了王雄飞和王富贵的脑袋,当众炸了翠微楼,差点把长孙冲炸死……哪一样,他在乎过?”另一人愤愤地说道。
……
虽说杜荷一怒砍了五个脑袋,吓住了灾民们,让以工代赈的前期工作快速推进。
但有人去不乐意。
此人便是御史马周。
现年三十二岁的马周,正是大唐王朝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在朝中,但凡他提出的谏议,李二陛下都会一一接受,许多人都说马周性子耿直,有一说一,有魏徵的风范。
在不久的将来,马周便会走上人生巅峰:担任宰相,深得李二的崇信。
但现在是贞观七年,马周还只是一名御史。
这日的早朝之上,马周便将搜集了的证据全部交给李二,当朝痛诉杜荷当街杀人的种种罪行。
“陛下,鄠邑县伯统领以工代赈大小事务,手持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但当街杀人,实属不该啊,依照大唐律令,凡属死刑犯,都需要陛下亲自核准,才能秋后问斩,臣已查实过,那被杀的五个人,虽有罪,却不致死,杜荷当街杀了便是违反律令,此是其一;其二,杜荷未对灾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是蛮横地让许知远对所有灾民进行登记,灾民也是人,也是大唐百姓啊,如此做法,只怕日子久了,灾民们心中积怨,到时候会出大乱子……臣请陛下三思,去掉杜荷统领之权,另派他人担任此要职才是。”
马周慷慨激昂地说道,竟有十几个大臣响应起来。
李二坐在龙椅上,心中微微有些怒火。
但他突然想到之前杜荷问自己要的条件,第三个条件便是要十足的信任。
李二心中暗道,看来,杜荷早就预感到这些事情了。
他沉声道:“马周所言有理,宣杜荷进宫,朕要当面问话,若他当着众位爱卿没有一个说法,朕再治他的罪不迟。”
不多时间,西门青便去指挥部将杜荷带到了太极殿。
杜荷听完御史马周的陈述,却是没有任何的慌乱。
杜荷抬头看了上方,只见李二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
是以,杜荷知道,李二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若是李二当场翻脸不认人,杜荷已经打算马上甩手不干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马周,说道:“马大人,你说我有两桩罪状,其一是当街杀人不对,其二是不应该粗暴对待灾民,对吗?”
“没错!”
“敢问马大人,你作为以工代赈的监察御史,这几日下来,感觉此事推进如何?”杜荷反问道。
马周想了想,说道:“速度非常之快,听闻那搜集灾民信息之事,已经结束。”
“这便是了,”杜荷微微一笑,“我杜荷所做之事,完全都是为了以工代赈,手段虽然狠了一点,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几万灾民在这长安城,那就是一个炸药包,晚一天不解决,就可能出大乱子,如今,为了确保以工代赈能快速推进,不得已采取了暴力一些的措施,有何不可?只要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在乎使用什么手段呢?”
马周气呼呼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大唐以武立国,却是以德治天下,对待百姓,如何能使用如此粗暴的手段,难道你不担心激起民愤吗?再说,手段和结果,当然是手段重要,结果却是次要的。”
杜荷摇摇头:“马大人,既是如此,假如你面对当日的情况,你当如何?”
“当然是好好说教灾民,让大家配合处之。”
“太天真!”杜荷露出不屑的笑容,“马大人的想法,真是书生风格,当日,长安县令许知远与李君羡将军均在场,在那几个暴民的煽动之下,灾民们已经动手打伤了十几人,那几人身上带着匕首等武器,已经蠢蠢欲动,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就会发生流血事件,到时候,可就不只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几万灾民都会发生暴乱,这样的责任,谁能承担?”
“这……如何能有这般夸张……不能,不可能……”马周被杜荷问住,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夸张?看来马大人对灾民们的情绪并不了解啊,几万在长安城居住几月有余,每日无所事事,只能吃糠咽菜,喝稀粥度日,早就对官府怨声载道了,若有人扇动,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杜荷讥讽道,“你以为,那些斗大的字不识半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家伙,会像你这般满口仁义道德,讲礼仪,讲仁慈吗?古训说的好,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荣辱,你去与一个饿的只剩下半条命之人讲道德,你觉得后果如何?”
马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