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高声道:“上皇实乃天资英明之主,若使石家不负契丹,又何至今日乎!”
高谟翰却毫不动容,等刘知远回到位置下才重新开口:“除去此两物所赐外,我主还有一问于北平王。”
“哦?上皇有何疑解,知远必知无不言。”
这下轮到高谟翰冷哼了:“奉我主之言:北平王居于险要之地,握强兵而不奉晋室命,国既除亦不离镇朝贺,不事南朝,又不事北朝,究竟意欲何所邪?!”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陷入冷寂,一道道锐利的目光都刺向高谟翰。
刘知远哈哈大笑:“上皇误知远甚矣!晋室发兵有负先帝,我若从之便为不义。况乎上国兵锋披靡,岂是河东枯兵弱卒可挡?至于太原夷夏杂居,戍兵所聚,一时无主则祸患多生,故而未敢离镇。不如使我北都副留守白文珂随上使入献京邑。”
高谟翰并不再多言,抱拳道:“既如此,还容我回禀明我主,再向北平王复表。”
等到高谟翰告退,太原文武们再没了拘束,纷纷议论起来。尤以武节都指挥使史弘肇的嗓门最为洪亮:“狗日的契丹人骑到咱头上来了!”
然而等众人对契丹人发了好一通火后,才有人发现殿上的刘知远早已不知去向。
刘知远自然没有消失,而是来到了大殿后的暖阁。暖阁中除去刘知远外,还有节度判官苏逢吉、观察判官窦贞固、右都押衙杨邠、孔目官王章和郭威、史弘肇,以及太原马军都指挥使,刘知远自己的从弟刘信。
暖阁中虽然人并不多,但却皆是刘知远心腹近臣。
此时的刘知远已经不用在契丹人面前隐忍,怒目将刚才的赐表拍在案上:“表文呼我为儿,又下赐我木拐,那尧骨小儿视我为何人?”
史弘肇见状便道:“眼下南边混乱,节帅不如举兵进取,末将愿为前锋!”
苏逢吉一听急忙劝阻:“用兵有缓有急,契丹新降晋兵十万,虎踞京邑,岂能轻易兴起刀兵?”
史弘肇怒瞪着眼睛:“那咱就缩在这太原不动窝了?”
郭威见状也出言劝道:“前番王峻入献归来曾言契丹主贪婪残暴,中原民不聊生,必然不能久据中原。”
杨邠也道:“这话说的不错。况且时下冰雪已消,契丹人势难久留,不如待其大军退去再南下用兵取之,可以万全。”
“尔等所言我都知晓,契丹人认我是先帝,我却不做那儿皇!迟早教那耶律尧骨小儿晓得厉害!”话音刚落,刘知远就举起那还未拆下黄稠的木拐,直朝一边掷去。
木拐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再看时,地上的木拐竟已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