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常年居于牟平,在士卒中最为知重,麾下人听了李顺呼喊,再而应起,顿时声浪滔滔,俨然是压过了罗平那处。
“嗖!”
劲风疾过,李顺向前奔走的身量尚且没有顿住,整个人受着惯性向前扑倒,仰身直下,喉头一支箭矢平着角度,没入半支。
这番惊变,原在须臾之间,受了李顺遮挡的袁方,眼前没了一闪,李顺已是身死,常人受了突然变故,心神失守,本在一瞬,这短短时刻,战场之上,隐然又听到了破空之声。
“铛!”
太史慈短戟后发先至,将箭矢斩落半空,脚下跟没有半分停留,顺着箭矢来向发足前行。
至于箭矢被太史慈拦下,袁方才回过心神,赫然发觉,额头、身上,多有湿腻之感,只是这汗渍,却是凉的。
袁方正色向前看去,见到昌阳城便在眼下,而方才被自己追逐的黄巾军一部,却是分了左右,居中处,隐然有数百众,不退反进,正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过来。
“快,取了盾牌,在前方提防,其余人,随我冲杀,不可后退!”
袁方见着太史慈为自己挡了箭矢,心中难免有些惊惧,本能之下就要撤回,只是看到太史慈迎了上去,心中顿时有了决然,当即口中号令,使李顺麾下随自己前行。
太史慈箭法无双,破了箭矢来向,凭着直觉,已知其人身在何处,以太史慈的眼力,自然看出,任松这种猪队友,不知为何见到董蒙,吓得惊慌失措,回身时连着自家的士卒,也受到了冲撞。
此时,从眼前冲出的这一支军伍,人数不算太多,其人领军反应极快,知晓若是被破了阵型,昌阳城前,怕是会一败涂地,如今正亲自率了近卒,试图与王五,袁方纠缠在一起,好稳固了城前局势。
正因为看破了这点,太史慈才直向这一队人冲去,因袁方与李顺冲的太过于靠前,脱离了王五呼应,若是袁方这一支被围困,多半是四面受敌,怕是会损伤待毕,眼下黄巾军可见之数,便有千余,被他们稳住局面,战局也会变得焦灼。
只需破了此阵,斩杀了聚拢头领,此战,可定!
“轰!”
太史慈左手横戟,抵住一人刀,纯以手臂之力,硬生生击得此人飞掠,将其后数人撞倒,太史慈脚下步子好似没有半分阻碍,左手戟平端,待要划了其人脖颈,身型微顿,改连刺为平拍,又将接连三人压倒地面,如此左右相拙,身形再进一步,迎面之人,无人能挡其缨。
“杀了这些官狗,凭着他们脑袋来领功。”
太史慈正前方,忽而传来一阵暴喝,只此一声,太史慈已知,此人便是隐在黄巾军中,先射杀了李顺,再意欲射杀袁方之人。
“嗖!”
太史慈侧身蹬在一人胸前,借着后力,避开了箭矢,而太史慈身后的黄巾军士卒,因躲闪不及,箭矢入胸,眼见是不能活了。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太史慈听着风声,未曾回身,短戟挡住一击,在地上做出后纵之势,避开了身后风声。武者之间,甫一交手,便会于对方本领几何,有八分了解,太史慈倒是没有想到,此人武艺竟是不弱,若是平日间交手,太史慈自是不会惧怕,而眼下乱局,太史慈还要时而应对黄巾军的围攻,不免会顾此失彼。
不远处,袁方与王五已跟随过来,与这支极负战力的黄巾军交接,太史慈不是鲁莽之人,既是为袁方阻了一线,怎会呈匹夫之勇,随手击退了三五人,便向着王五靠拢过来。
“贼子休走,可敢与我卜会一战!”
太史慈已与王五接连,此时不必担心身后,才算是见到方才袭击自己之人。
黑鬃高头马上,一精壮汉子,身负着长弓,手中提着一柄画戟,赤着臂膀,双足控着马儿,看起来颇有气势。
太史慈自不会收了此人所激,趁着间隙,见着城前,原本有些慌乱的黄巾军,受了卜会阻拦,已经开始聚集,而且这些人,与牟平前的众人不同,手中尽皆持着兵刃,更有人身上着着皮甲,显然是大头、任松这些人所不能比的。
对于卜会的挑衅,太史慈那会有胆怯,如今战团中,双方各自交接,绝不可能全身而退,若是后方董蒙看清了形势,带人来增援,昌阳城中的守军再开了城门,合力杀出,定然是全胜之局。
既是卜会对武艺有信心,起着擒人擒王的打算,与太史慈所想,浑然没有什么分别。
若是擒住卜会,也能最快的结束了这场厮杀。
太史慈握住短戟,长身而立,虽是不如卜会居高临下,仍是以昂首之姿,沉声道:“你既是用戟,今日正好让你知晓何为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