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妇所说的那样,卡梅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尤其在通宵熬夜之后,他愣是从昨天清晨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睁眼,就连特来道谢的领主都默默退去了。
这天一早,卡梅特哼着过时的小曲,屁颠屁颠地下楼吃早餐。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估计真是一觉睡醒,什么烦心事都随梦而去。
昨天卡梅特来去匆匆,老板娘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此时见卡梅特大口大口吃着自家特制的蜂蜜烤面包,她连忙迎了上去,乐呵呵地说:“剑圣大人,您为西北果园除害,可是我们敦煌的大英雄啊!慢点吃,不着急,面包还有呢,管够!”
就在这时,褪下了厚重的黑布,换上了一袭雪白长裙的珂蕾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下了楼梯。
看到坐在酒馆角落狼吞虎咽的卡梅特,她既为昨天的争执而懊悔,又为自己的“报酬”而羞耻。迟疑许久,她才磨磨蹭蹭地走到卡梅特身边,拎起裙角向卡梅特施了个优雅的贵族礼,然后轻声问:“卡梅特大人,婆婆她……她有跟你说过委托的事吗?”
“说了。”
今天的珂蕾米没有把自己包成个大粽子,不仅露出了自己的盛世美颜,还展示出了自己修长玲珑的曼妙身材。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不可方物的妙龄少女,卡梅特却只侧脸瞟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埋头大吃。仿佛这一桌子面包、果酒,比珂蕾米诱人多了。
见卡梅特这般态度,珂蕾米自然认为前者看不上自己,不由攥起小拳头,咬咬嘴唇,失望地说:“要是卡梅特大人看不上我……的报酬,您想要什么,大可以明说。我虽能力有限,但为了拯救思沫,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满足您的所有要求。”
“不需要。”卡梅特又抬头扫了珂蕾米一眼,然后边吃边说:“我都说了,这件事丝朵儿全权负责。她答应了,就等于我答应了,只要你别事后赖账就行。”丝朵儿,正是老妇的名字。
听到卡梅特的回答,珂蕾米雪白的小脸瞬间烧得通红。她支支吾吾地答应:“不会的,为了父王和兄长,也为了思沫的百姓,我一定不会赖账的……那个,卡梅特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我离开思沫已有一周之久,我真的很怕……”
“怕还让我跑那么大老远去杀猪?我还以为你还给我准备了十二试炼呢!”卡梅特翻个白眼,撇撇嘴说:“赶紧吃饭,吃饱就上路,我可不想应酬那个白痴领主。凡是落到我手里的委托,还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就算为了我黑暗剑圣的金字招牌,思沫也休想灭国。”
听到卡梅特的话,珂蕾米嫣然一笑,然后鼓足勇气坐在了他的身边,低头说:“卡梅特大人,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滚滚滚,谁让你坐我旁边的?”珂蕾米还没坐稳,卡梅特就不耐烦地将她轰走,然后冲着缓缓下楼的老妇招手笑道:“老太婆,快来吃饭啦!今天的蜂蜜面包特别好吃,又软又甜,适合你的牙口!”
“呵呵,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没点体统。”老妇缓缓走到餐桌前,看着匆忙起身,脸上写满“尴尬”二字的珂蕾米,笑呵呵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按在了卡梅特身边,然后才坐到餐桌对面,边吃边说:“卡梅特,你也绅士一点,不要总让女孩家没面子。”
“哼,面子能当饭吃吗?”卡梅特傲娇扭头,然后起身拍拍肚子,大摇大摆地离开,“我吃饱了,去驿站租车。你们慢慢吃,等我回来就出发。”
看着卡梅特六亲不认的背影,珂蕾米失落地自言自语:“卡梅特大人果然看不上我吧。”
“呵呵呵呵……”听到珂蕾米的话,老妇笑得意味深长,“别担心,他不理你,兴许是在害羞呢。你也不想想,他能对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不离不弃,又怎会辜负像你这样美丽善良的小可怜儿呢?”
听到老妇的夸赞,珂蕾米稍稍多了一点自信,也多了一点勇气。她看着细嚼慢咽的老妇,终究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试探着问:“婆婆,您跟卡梅特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我原以为您是他的祖母,但是卡梅特大人又经常直呼您的名字,似乎对您也没有对待长辈的尊敬。你们是家人吗?还是朋友吗?”
听到这个问题,老妇双手一僵,脸上的笑意迅速冻结。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并用一副释然的口吻回答:“一个男孩和一个老太婆,这样的组合,还能是什么关系呢?我们既是家人,也是朋友;既是心有灵犀的知己,也是相濡以沫的伙伴。不光是你,我和卡梅特的关系,所有人都会感到费解。别急,时间总会给你答案的。”
“哦。”珂蕾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见状,老妇含笑说:“你真正应该关心的,不是他是否喜欢你,而是你是否真的喜欢他。他是剑圣,只要把这个头衔亮出来,魔兽大陆想献身于他的女性多如牛毛。如果只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即便他接受了你,你也不会幸福的。”
珂蕾米老实回答:“您说的这些,我还不懂。我现在只希望有人能救救思沫,为了国家,我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至于我对卡梅特大人的感情……国家有难,我想不了这么多了。”
“但是,救国这样的沉重压力,不该由你来承担啊。”老妇用手背轻抚着珂蕾米的小脸,心疼地说:“卡梅特贪财、嗜睡、一根筋,还经常闹脾气。遵从你的内心,堂堂一位公主,你真的愿意追随他、侍奉他吗?”
“我不知道……”珂蕾米的眼神是迷茫的,但在这股迷茫之中,还掺杂着一抹羞涩,“我只知道,卡梅特大人是好人,也是善良的人。我觉得,如果一辈子追随这样的人,我不会后悔的。”
“呵呵呵呵……”老妇点头笑道:“好,那么从今往后,他身边的这个座位,我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