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滚烫的热水顺着喉咙落入腹中,一身麻衣粗布的易鸿宇,并不否认这一点,“玉娘姨娘父母仍在,不愿让她留在我家青灯古佛的度过余生,找上门来,以死相逼,让姨娘离开了。”
“临走时,我准备了五千两银子,想让她带走,结果她没接受。”
“只是收拾了一些随身之物,就永远离开了这里。”
说到最后,易鸿宇脸上,尽是苦涩。
“是吗?”听闻玉娘那个自己曾见过几次的女人什么都没带的离开侯府,登门前,方烈对对方的鄙夷,尽数散去。
“易兄,”顿了顿,方烈转移话题道,“最近朝堂上可是很热闹。”
“你在这里,估计还不知道,国君允许七王子翟磊上朝议政了。”
“让翟磊上朝议政?”听得方烈这句话,易鸿宇脑海不由浮现翟磊的那副模样。
瘦削干瘪,肌肤黝黑。
这样一个人,无论穿上什么东西,都只剩下四个字:沐猴而冠!
“国君爱屋及乌,让翟磊参与朝政,真是愚蠢!”易鸿宇很是不屑的评价道。
方烈见易鸿宇这一副全然不将翟磊放在眼里的模样,提醒道:“易兄,我知道你一直都将翟磊视为猴子,但你也不能太小看这只猴子了。”
“最近这几日,这只猴子上蹿下跳,不是一般的活波。他率领一帮死党,极力向国君谏言,坚持认为伯父丢失贡品,罪大恶极。提议将定安侯府抄家,抄家所得,就用来弥补丢失贡品的过错。”
咔嚓!
方烈话音未落,易鸿宇便下意识握紧拳头,被他握在掌中的紫砂杯,于充沛功力下,被捏成粉末。
纷纷扬扬的灰烬顺着易鸿宇指缝洒落在桌面上,堆成一座小山。
方烈见状,身躯颤栗,浑身冷汗直流。
弄碎一个杯子,这自然不是难事,可将紫砂杯彻底化为灰烬,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得到的。
方烈发自内心的怀疑,自己的老爹——当代侯,是否有此等骇人功力。
以易鸿宇目前的功力,即使真的沦为庶民,但泉国之大,也是哪里都能去得。
这般想着,方烈暗对王宫内那位颇有几分卸磨杀驴之嫌的国君,多了一丝同情。
“呵呵呵。“随意捏碎一个紫砂杯,易鸿宇松开手掌,不以为意道,“翟磊嘴甜心黑,真是一点都没变。可惜,就算翟藤再怎么宠爱他,也万万都不会答应这个荒唐的建议的。”
“今日只因强盗来袭,我父亲为了保护贡品,战死沙场,也要抄家。试问,从今以后,还有什么人,敢接下这押送贡品的差事?恐怕,一个个恨不得拔剑自刎,也不会愿意做这件事!”
于至交好友面前,易鸿宇毫不客气的直呼国君本名,听在方烈耳中,全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易兄所言极是。”方烈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忍俊不禁道。
“不过,”话说一半,方烈又补充道,“以国君对明妃翟磊母子的宠爱,加上他们群情激愤,保不准国君真的会答应这荒唐的建议。”
“如果翟藤同意,那只能证明他的脑子被驴踢了,是个白痴。而白痴,适合当国君吗?”
易鸿宇冷笑,再次取过一个茶杯,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