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默然无言。
文瑄看到父亲的头上多了些银丝,想帮他多分扛一些肩上重担;文显忠见到儿子的面容坚毅了许多,想替他多斩开一些拦路荆棘。
周氏刚将斋饭备好,却又传出了一阵平缓的敲门声。
“就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了?”周氏极为不满,又瞪了一眼文显忠。
文瑄微笑着拍了拍周氏的胳膊,“我去开门,没准是沐兄他们找我呢?”
周氏一拍脑门,“我却将这事忘了,快去将冲儿和英儿找来吃饭。”
李乳娘身死之后,沐英便由周氏照看,对其百般怜爱,俨然当成了自家的孩子。
文瑄笑吟吟地回道:“不劳您挂心,沐兄说今夜想带英儿到后山去打些野味吃,英儿都听得流口水了,想必是不愿意到我这个戒律堂堂主面前来吃斋饭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年纪大了记性真是不如从前了。”周氏听后心中稍安,生怕自己冷落了沐家的两个孩子。
文瑄说着话便拉开了房门,只见是彭莹玉和况普天师徒二人,况普天身后还背着个极大的包袱。
“彭堂主?您老这是要下山?”文瑄惊讶地问。
文显忠听到文瑄的话赶忙站起身道:“怎么这么急着要走?快进来说话。”
彭莹玉也不客气,挺着大肚子便迈步进来,眼睛瞟到桌上的斋食后一亮,“看来彭某有口福啊!临行前还能吃到顿嫂夫人亲手准备的饭食。”说着就坐下来拿起了碗筷,如这家中主人一般。
周氏与彭莹玉也早就相熟,知道这个酒肉和尚的率真性子,不怒反笑道:“可惜我儿如今是戒律堂堂主,否则便叫他为你打些野味回来让你解解馋。”
彭莹玉一拍圆滚滚的大脑袋,挠了挠头上的戒疤,叹气道:“悔不该当这劳什子和尚呦!”
旋即回头看向况普天训诫道:“你也别整天跟在我这个老不死的后面浪费时间!学学人家,讨个婆娘生个儿子,待晚年尽享天伦之乐,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哦!”
况普天的脸上依旧是和善无比的笑容,听着师父的话连连点头,任凭文瑄如何礼待都不肯落座,身上的包袱也不肯放下,只是规矩地站在彭莹玉的身后。
周氏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议,借口再去备些饭食便走开了。
文瑄关门前谨慎地看了看外面。
“放心吧,文堂主,没人跟着。”况普天提醒道。
文瑄客气地回礼道:“我这堂主之位不过是挂个虚职而已,况师兄这样称呼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彭莹玉不待将口中的饭食咽下,便歪着脑袋插嘴道:“虚职?这个虚职可是连我都眼红不已,任明教百般变化发展,戒律堂可都如定海神针一般岿然不动,堂内的几百弟子对明教忠心无比,人人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精锐。”
文显忠也已经坐下拿起了碗筷,示意文瑄也过来坐下吃饭,然后盯着彭莹玉道:“为何走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