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尉缭一声惊叹,忍不住,道:“陛下知道申子三术?”
闻言,胡亥悠悠一笑:申子三术,即倚愚之术,破君之术,君不破之术。”
“不欲明言,装聋作哑,藏于无事,窜端匿疏,此乃依愚。一臣专君,群臣皆蔽,言路堵塞,则君自破,此乃破君。”
“明君不破,使其臣如车轮并进,莫得使一人专君;正名而无为,犹鼓不入五音,而为五音之主,此为明君不破。”
……
乍闻之下,尉缭脸色变得凝重。坐直身体,肃然正色:“陛下如何说商君之法?”
胡亥愣怔半日,喟然一叹,道:“法为大道,术为小技。然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法无术不行,无术吏治不得清明。一国之政,想要数年大兴,取以术未尝不可!”
“若令一国之制度,千年不变,唯有以法成制才能长久。”
说到心里,胡亥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莞尔一笑,道:“纵然大秦帝国消亡,然,秦制不亡,必将会被下一个朝代继承。”
……
正在这个时候,老内侍挑来一担食盒,在长案上摆好酒肉并酒具食具,躬身道:“陛下请——”
胡亥伸手一指,笑道:“国尉,左相,廷尉,典客,请入座。”
“好!”点头一声,尉缭三人入座。
主位之上,胡亥举爵笑,道:“国尉,你在大秦帝国危如累卵之际,挺身而出。放弃归隐,再一次介入这浩荡乱世。”
“朕,无以为敬,只有辛烈秦酒。来,先干一爵!”
尉缭笑着举爵:“陛下与老臣初至咸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恭贺陛下,干——”
“干——”与此同时,顿弱三人一一举爵。众人举爵,一饮而尽。
……
搁下酒爵,胡亥微微一笑:“敢问国尉,初见之时胡亥若何?”
“穷途末路,一如当时大秦帝国。”尉缭哈哈大笑一声。
“那今日朕又若何?”
直视着胡亥,尉缭一字一顿,道:“一如当初秦军,激越锋锐。”
胡亥大笑:“有国尉挺身而出,大秦可救。典客再临,左相归位,廷尉执法,大秦帝国重臣一一归来。”
“朕也该如当下大秦帝国,有新生之势!”
……
尉缭撂下酒爵,喟然长叹:“陛下英明神武,何愁大业不成。然则,千秋大业,必得盖世之才辅佐,方有旷古烁今的功业。”
“今老臣,典客皆已年迈。今求贤令颁布三月,犹如泥牛入海。陛下当思谋良策,以解眼下困局!”
闻言,胡亥有些惊讶,随及沉默。他没有想到尉缭一介兵家,居然将问题看的如此透彻。
一想到这里,胡亥突然大笑:“有道是水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再等一月,若尚未有士子入秦,朕便思谋后路!”
说到这里,胡亥眼底有无尽锋锐显露,凌厉至极:“大不了,朕一人独战天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