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似当徐徐图之,不可期盼于朝夕之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胡亥心头的火热骤然冷却。扶在长案之上,胡亥叹息了一声。
“可惜……”
陈平的话是一面性的,只对尉缭方略提出了商榷。但胡亥清楚这不过是陈平的委婉之言。
毕竟尉缭辈分与身份摆在那里,同殿为臣,陈平不得不考虑尉缭的脸面。
但是,胡亥心头清楚,实际上尉缭是从三个方面否定了尉缭的出兵山东列国,一统天下的方略。
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陈平的回答没有太尖锐。
陈平刚才陈述的这几条,都表现的非常清楚明白,更是极为切中要害,每一句话都直中尉缭方略的缺陷。
以胡亥对当下大秦帝国的透彻了解,自然清楚了陈平所言。应该说,陈平显露出来的眼光还是足以胜任治国大任的。
心头滚动,胡亥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他清楚自己需要的,同时也是大秦帝国朝野需要的,是一套能够振作国人激励士气的兴国方略。
国尉大策,虽然可以,但是却不能在这一刻施为。
念头闪烁,胡亥又是久久地陷入沉思。他以为,一直以来他对陈平的期望有些过高了。
陈平身为一代大才之士,居然不能筹划出切实大计。心头念头闪烁,胡亥清楚陈平毕竟没有主政一国的经历。
纵是有盖世大才,没有主政一国的经历,又岂有筹划全局之才。
胡亥心里清楚,盖世大才层出不穷。能够真正意义上一出手,就震动四方,有如神助的人太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苍挺身而出:“臣启陛下:国尉的盖世方略,颇为倚重军争,看似远图,实为近谋。”
“近谋者,必以当下国力为根基。大秦帝国新军尚未扩充,以五万之众欲吞灭天下,难矣!”
“如今大秦帝国元气大失,根本不足以对抗天下列国。以臣确算,欲东出大战,非三十万精兵不能言胜。”
“而扩充军力、训练士卒,非两年不能完成。另则,秦国目下之可耕良田,唯关中近百万亩,余皆山地广漠,无以提供数十万大军长期征战之军粮。”
“故此,国尉之谋,近不可行。”
张苍眼底有一丝精光,整个人神色的肃然,继续,道:“陛下,臣以为大秦帝国东出方略,可作两期。”
“前三年为静,后十年动。三年之内,韬晦猛进休养生息,在不知不觉之间暗拓国土。”
“一边充实国力,另一方面继续训练大军,整军经武,这便是为第一次的方略。”
“三年之后,等到新军练成,大秦各大仓充实,唯有如此才能大举东出,远图可谋。”
“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不思寸功,无以成大业。愿君上冷静思考,为大秦帝国长盛久安谋划!”
……
“啪!”胡亥拍案而起:“廷尉所言甚合朕意,从今以后以此策为大秦帝国治国长策。”
“是——”一时间,书房中三公九卿皆齐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