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不凡的人赳赳走来。从步态看,赵王歇觉得他还年轻,然走近一看,却已经是须发灰白的老人了。
“罪臣陈余,参见王上。”陈余眼底掠过一抹精光,扑地拜倒。
“南候安然居官,非孤之臣,于赵何罪之有也?”赵王歇嘴角上扬,眼睛里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
“眼见赵国一分为二,王上偏安代郡,老臣深感愧疚,请王上治罪!”陈余放声痛哭。
这一幕,让李左车与赵王歇亲眼目的了南候陈余的演技。如此人物,在乱世联动风云本就是应有之事。
眼底有隐晦,赵王歇淡淡漠漠,道:“南候不必如此,项王分封乃天地大势。南候何至于此,请起来讲话。”
短暂的交锋中,陈余也是感觉到了赵王歇的难缠。甚至有一瞬间,他对自己的选择有一瞬间质疑。
如此赵王歇,当真会在日后安分守己做一个傀儡。陈余在这一刻,原先的信心满满彻底化为乌有。
眼底有凶光一闪而过,陈余哽咽着站起来:“老臣之伤悲,非为一己,而为王上,为赵国。”
陈余几乎在起身的第一时间,就清楚了此刻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身入代郡,反而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念头翻滚,一时间陈余额头冷汗就下来了。现在的局势是他求赵王歇,而不是赵王歇求他。
瞥了一眼演的很悲戚的陈余,赵王歇幽幽一叹,道:“孤有何事,令南候伤悲若此?南候有事不妨明言!”
“启奏王上,赵地只应该有一个王,那便是王上。一如齐地,彻底一统,一举恢复六国之势。”
闻言,赵王歇微微冷笑,道:“南候此刻已经能够与项王对抗,不惧二十万百战楚军了么?”
陈余神色微微一动,亢声道:“老臣但知效忠王上,何惧项王兵锋!”
“如今齐王田荣一统三齐故地,如果赵地不统一,必然会成为对方的盘中餐,王上难道要视而不见么?”见赵王歇默然不答,陈余沉声道,“老臣请王上归赵,一统赵地重兴王政。”
“南候心忧赵国,孤感激不尽。但是项王孤惹不起!”赵王歇冷冷揶揄。
陈余丝毫没有惊慌,反冷冷一笑:“王上身入局中、有反抗的余地么?”
说话之间,陈余身上气势一变,刹那之间变得锋利起来。这一刻的陈余身上再也没有了卑躬屈膝,而是锋芒毕露。
这一刻,气势如刀锋的陈余,让赵国君臣心头大震。这才是敢于反抗楚国的南候,敢于以三县之地对抗常山国的强人。
……
一时间,赵国君臣都沉默了下去。陈余所言不假,从一开始赵王歇就已经入局中,又如何自拔。
面对锋芒毕露的陈余,一时间,赵王歇居然有一种畏手畏脚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抓住了自己的破绽一般。
赵王歇清楚,陈余看透了赵国朝廷之上的问题,已经占据了主动权。这个时候,俨然到了最关键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