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惊动对方、惊动鲁大员,又要把网撒下去,注意水里鱼儿们的动向。
甚至于,思虑再三,高靖还是安排杜仪亲自去跑一趟郡祝衙门,把新的发现和动向,都及时的汇报上去——高靖显然是担心光靠县里的力量,是不够的。
如果事先知情不报,出了事情当然就是你的锅。
但如果发现不对就及时上报了,一是方便后续随时从郡里借人借力,二是真出了什么县里揽不下来的大事,主要责任也会是在郡里的。
然而等到高靖安排完毕,周昂再次发现,自己居然又是无事一身轻了。
于是他索性去选了匹马,按照原计划去还书。
照例把马寄存在那处客栈里,周昂抱着书翻墙过去,这次却没碰到那只猫。
只是一老一少两人,不免又就着一壶茶,一聊就聊到了中午。
眼看到了晌午顶,吕端老爷子没有要留饭的意思,周昂也率性地直接抱了书起身告辞。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回城,而是选择在小镇上寄存马匹的那家客栈坐下,要了几个菜,慢慢悠悠地吃起饭来。
已经寄存过两次,以后还不知道要来多少次,光靠每次打赏店小二几个草料钱,时间长了店主那里怕是要难说话,于是就吃饭呗。
钱花到了,人家才乐意为你服务。
一听说要吃了饭再牵马,店家脸上那早上还有点僵硬的笑容,果然就瞬间鲜活起来,热情地推荐他们店里的几样拿手小菜,随后更是亲自给端茶端碗。
周昂也不喝酒,就是纯粹要菜吃饭。
他正吃着,忽见几个公人进来,店主赶紧的一番招待奉承,周昂本来漠不关心,很快吃完了两碗饭,擦擦嘴就要叫店小二牵了马来起身走人,但还没起身的工夫,忽然听见那边桌子上两个公人的议论,他却又一下子坐回去了。
“据说那场面会很大,你想,一口气包了十七家酒楼的厨子,翎州城里但凡有些脸面的人物,据说人家都了!到那一天,这十七家酒楼就全部关门歇业,都跑他们家做饭去,你想,这得是预备多少客人吃的?酒更不用提,一车一车的醴阳春往家里拉!……啧啧,有钱!”
“是真有钱呀!哎,这吕家到底什么来头?搬个家,弄那么大阵势?”
“那谁知道!反正据说是从下边瞻州过来的。听说祖上也是做官的人家,还出过大官呢!也就是最近两代人,好像没出仕,但人家底子还在呢,据说家里良田万顷啊!这等人家,放个屁都是大事!”
“也是!可惜你我位卑职小,不然的话,也拿张请帖去见识见识了。不图吃他的喝他的,见识见识也是好事啊!”
“咱们?别想了!杀猪的认识养猪的,狗只记得住手里拿棍子的,咱们这样人,去不了那样的门第!”
“哈哈哈!那今儿……我来做说和?你来拿捏?”
“便是如此!今天这户人家据说有钱,你我把本事都使出来,少说榨出他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来!”
说着说着,两人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不过也无所谓,下面的东西,周昂也不太感兴趣了。
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两人刚才所说的事情,给吸引过去了。
此时忽然想起来,早在师父他们刚走,自己跑到灵江边的茶摊子上喝茶散心的时候,似乎就听那摊主茶博士说过这么一桩事情了。
当时说的好像就是吕家在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