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初初接触之下,她隐在面纱之下的面容,却是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感觉对方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一般。
更有甚者,她直觉般地隐隐察觉到:好像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似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原因只可能是两个:
一是他可能多多少少已经了解了一些自己的信息,毕竟自己的大弟吕洵与他们多少有过一些龃龉,虽然轻松化解,但毕竟还是入了眼,他们县祝衙门的特殊性就在那里,前前后后打过多次交道之后,掌握了一些自己的相关资料,因此就算是看不到脸,只看装扮,已经大约猜出了自己是谁。
二是……资料有误,他这个人可能的确就是这种性格。
如果是二还好,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这是否代表着他,甚或是代表着他身后的县祝衙门,对自己、对瞻州吕氏,有所不满?因此不愿有什么牵扯瓜葛?
一时之间,她脑海里有许多想法一闪而过,但借了帷帽与面纱的遮掩,落在周昂眼中的她,却仍是气定神闲。
片刻后,她竟不理周昂话里话外故意的歪打,径直开口道:“妾瞻州吕氏吕洵之长姊,亡父讳著,字博文,想来周文员都不陌生。”
周昂微微笑了一下,故作恍然大悟状,但表演时的神态相当浮夸,几乎是摆明了告诉对方,自己早就猜到她的身份了。
但此时,他还是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吕家小姐,失敬。”
面纱之下,吕涛又忍不住微微蹙眉。
她越来越感觉到,周昂那隐藏在笑容背后对自己的排斥之意。
这让她有些说不出的疑惑,又隐隐有些戒惧——单只周昂,或不成势,但如果这是整个县祝衙门的看法呢?难道最近一段时间自家对县祝衙门这边刻意保持的淡如水一般的态度,让县祝衙门,尤其是高靖那边,心生不快了?
想到这里,她预感到自己这一次的目标,只怕很难达成了。
于是,她仅稍作思量,便开口道:“周文员似乎对我吕氏并无好感?”
这一下,周昂是毫不作伪地面露讶然了。
随后,他失笑,摊手,“这话从何说起?”
面纱之下,吕涛再次微微蹙眉,却是随后笑道:“许是妾身想岔了。自家父见背,妾等自知存亡只在旦夕之间,不免行思局促,叫周文员见笑了。”
周昂笑笑,问:“吕小姐找我有事?”
吕涛摇头,面纱下亦露出微笑,道:“如今说来,已是无事了,方才多有打扰,望见谅。周文员请自便。”
周昂笑笑,点头致意,随后转头而去。
吕涛站立原地,一直看着周昂走出去好远,身子都一动不动。
身侧随行的丫鬟忍不住问:“小姐,这人怎么……那么奇怪?”
吕涛沉吟片刻,语气幽冷,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