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不止要做姑母,还要做姑奶奶了,瑶光没经历过这场面,求助地看向任弘,任弘轻声道:“得你来想才吉利。”
可惜了,若是请他来取,任弘还想取作“刘昭君”以作纪念呢。
瑶光只能左顾右盼,却看到院子墙角里种着的几坛菊花正在盛开,散发出阵阵幽香。
她顿时眼前一亮。
任弘暗道不好,不会是刘菊吧!
却听瑶光道:“九月菊香,皇曾孙之女,便取名叫‘刘香’何如?”
……
“少君好好在家安胎,吾等孩儿出生前,我一定……”
任弘与瑶光告辞时,恰到好处打住了话,没说太死:“明年,元霆元年入夏前,我会尽量使羌中恢复安宁,想方设法回来长安待上月余,陪你待产。”
瑶光依然没怎么理任弘,只在他出了寝室后,却见到窗被推开了,屋内传出一阵阵的秦琵琶声。
任弘露出了笑,那是瑶光很喜欢的一首《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要说的话,都在曲中了。
出了尚冠里,任弘的队伍已在此等候多时,除了典属国派来跟随任弘的几个官吏外,还有韩敢当、游熊猫等门客家吏,亦有不少新募的随从。
要知道,护羌校尉虽然是比二千石,但手下却不多,只置从事二人,秩六百石,分别管理内外羌事,此外就得自行征辟随员,有事随事增之,哪怕征辟几百人也行。
韩敢当依然骂骂咧咧的,听游熊猫说,是前几日在市肆被偷儿摸了钱,这件事让韩敢当十分气恼,既气那天杀的偷儿,也气自己在长安待久了麻木大意。
所以不等任弘问他金城去不去,韩敢当便主动请缨。
“长安真是个削人志气的泥潭啊,不能待久,是得出去磨一磨刀了。”
而这一次,任弘手里所持的便不再是假冒的手杖,而是真正的御赐节杖。
长长的队伍中,马匹和骡子驮着所需之物,还带上了不少饼状的茶叶,虽然量少,但总得有第一个人,将这些东西带去高原。
时值九月中旬,横门大道两侧,种植的菊花正散发出阵阵飘香。
路过东西市时,那里依然熙熙攘攘,五香十色。其中最香的自是孜然味,长安的富豪已经爱上了此物对味蕾的刺激,走的是饥饿营销,每天都有数万钱的利润流入任弘口袋。
这些钱又被任弘投入到其他产业,除了买茶外,在灞桥另一侧,白鹿原的庄园小作坊里,专供任弘家用的纸张正一点点被生产出来,囤积在仓中为横空出世做准备,廉价的黄色藤纸散发出阵阵纸香,这是不同于丝帛与竹简的独特气味。
它们中的一部分被任弘利用,除了抄录隶书的左传,开始偷偷为其做章句,编造义理外,还制成了第一份纸质的地图。
在地图上,长安是起点,终点则是名为“金城”,帝国边陲的小郡,两百年后让后汉衰亡的种子,此时却已在那酝酿。
过了横门外城墙投下的阴影,任弘手持旌节回头,在便门桥折柳送别任弘的官员旧僚友人们,连同这座大城一起,被他甩在了身后。
一年前任弘来时,这座大城仍沿着原先的历史规矩行进。
而如今他暂时离开时,留下的冲天香阵,已透长安而出!
“长安只算开了个头,接下来要影响的,是整个天下。”
……
PS: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