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哦嘿!砰砰!小马!”
“砰砰!哦嘿!砰砰!胜利!”
威势滚滚、雷霆万钧的影院声浪铺天盖地地蔓延过来,氤氲蒸腾的炙热与癫狂撞击着加勒比海岸的滚滚热浪,在寒冬二月的萧索与凛冽之中爆发出堪比盛夏的绚烂,潮湿而灼热的空气黏糊糊地附着在皮肤表面,鸡皮疙瘩就这样窜了起来。
印第安纳波利斯小马的球迷们身着深蓝色球衣形成一片浩瀚海洋,沿着永明体育场的圆弧线铺陈开来,山呼海啸的声浪层层叠叠地涌动着,激荡着空气微微轰鸣,连带着血液也跟着一起汩汩沸腾起来。
“啪啪!战斗!啪啪!包装工!”
“啪啪!战斗!啪啪!包装工!”
脚底隐隐传来细微的振动,如同来自地底深处的吼声,顺着双腿一点一点渗透到血液和骨骼之中,以不可阻挡的盛事蹿到头顶,然后整个身体就酥麻起来,紧绷到极致的肌肉几乎就要爆炸,以至于无法动弹,无法逃跑也无法前进,就这样死死地被困在原地,眼睁睁地感受着全场热浪将自己吞噬。
要么毁灭!要么抗争!
陆家言选择后者。
置身于漫天漫地的金绿色海洋之中,陆家言也终于找到了归属感,他今天和所有绿湾包装工球迷一样,身穿自己的主场金绿色球衣,浩浩荡荡地形成一片深邃而广袤的森林,不动如山地在永明体育场占据了一席之地。
面对深蓝色海洋的惊涛骇浪,沉静却强大的深绿色森林毫不示弱地迎面而上,巍峨庄严的正面碰撞激荡出汹涌浪潮,整个体育场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能够感受到杀气的蔓延。
陆家言依旧不习惯应援的方式,至少没有江文瑾那么熟练。
此时,江文瑾就高高举起双手,紧握成拳、持续挥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芒,跟着全场绿湾球迷一起高声呐喊着,甚至能够感受到血液里的昂扬斗志正在抬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但陆家言不行。
虽然说,今年陆家言已经打破了自己的界限,做出了许多许多“第一次”的尝试,比如第一次前往蓝堡球场看球,比如第一次在绿湾酒吧和球迷喝酒,比如第一次在唐人街组织街坊邻居一起观看周四夜赛……诸如此类等等;但陆家言更加喜欢默默地观看比赛,而不是将内心的激/情全部往外释放出来。
不过,这已经是陆家言连续第二年参加超级碗,他也能够真切感受到现场气氛的汹涌,于是他稍稍放松了些许。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十二号绿湾球衣——这也是第一次,陆家言咬紧牙关,然后跟着大家一样高高举起了双手,紧握成拳地来回挥舞着,再跟着大家一样呼喊起应援口号,度过第一次张口的困难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陆家言能够感受到江文瑾的视线,还有旁边热情球迷的视线,他们对着陆家言大声呼喊着:
“啪啪!战斗!啪啪!包装工!”
啪啪,那是拳头展开成为手掌之后击打的声音。
战斗,那是手掌紧握成为拳头之后呼喊的声音。
踩着节奏,乘着韵律,应援也就慢慢与心跳契合在一起,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
陆家言也跟着他们一起呼喊起来:
“啪啪!战斗!啪啪!包装工!”
应援口号似乎拥有这样一种魔力,冲破喉咙束缚之后,笑容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血液就这样难以控制地沸腾起来,然后就忍不住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汹涌,情绪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攀登上高峰,所有担忧和束缚全部都被抛在脑后,浑然忘我地与全场声浪融为一体。
老实说,这样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