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早已过了晚饭时间。
我跟在爸爸妈妈身后走进了阔别几年的家,别墅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丝毫久违的亲切感。
陪伴我长大的保姆梅姨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眉顺眼的中年女人。
弟弟不在家,也没有人提起他,大家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吃过晚饭,我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整个三楼,只有一一个人住。
房间的格局还是老样子,看上去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我掸落毛绒大熊身上厚厚的灰尘,心也蒙上了一层尘埃。
我不想再被人当成疯子送回精神病医院里,于是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乖乖吃掉桌上的药,便沉沉睡去。
也许还不适应新的环境,夜里,我在沉睡中醒来。
睁开迷蒙的双眼,忽然发现,一个身影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身边!
我心中一惊,瞬间清醒了大半,使劲揉揉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那个模糊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
天啊!那是一具尸体!
它通体盖着一块厚厚的白布,看不清面目,甚至周身还散发着些微冰冷的寒意,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恐惧并非歇斯底里的喊叫,真正的恐惧,其实悄无声息。
我动弹不得,浑身僵硬如另一具尸体,内心发疯般地颤栗,声带却发不出哪怕一丝声音,真正的恐惧,就像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彷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尚存的理智告诉我,我有妄想症,我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拼命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好让自己不至彻底崩溃,就在这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我的身边空无一物,只有弟弟送我的那只毛绒大熊,像个忠诚的卫士一样守候在我的身边。
弟弟方舟只比我小一岁。
从小我就知道,爸爸妈妈爱他比爱我多,也许因为他是个男孩子,年龄又比我小的缘故吧。
圣诞礼物,大到玩偶,文具……小到饭后的水果,都要弟弟先挑。
可是方舟是个天性很温柔的孩子,从不恃宠而骄,每次都要次好的,把最好的留给我,妈妈说他笨,他说,男孩子应该保护女孩子。
虽然他比我小一岁,可是一直以来,却像哥哥一样守护着我,在这个家里,是他给了我最多的爱,他也是我最爱的亲人。
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而没有了方舟的家,再大也只是一个躯壳。
回想昨晚我提起弟弟时,全家人那讳莫如深的态度,似乎有什么隐情,让我禁不住疑窦丛生,于是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找出他的下落。
梅姨从小把我和弟弟一手带大,虽然只是家里的佣人,却像我们的亲人一样,她绝不会骗我。
梅姨一定知道些什么,只要找到她,也许就能知道弟弟的下落。而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或许也就有了答案……
昨夜恐怖的经历仍令我心有余悸,睡在我身边的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它是如此真实,彻骨的寒意仿佛触手可及。
不知是噩梦,还是病情加重,产生了新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