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认是她?不会吧?监控里的分明比……”
“法医说,唯一的解释,是迷药引起的全身性过敏,让她的肌肉浮肿,脸上长出类似于痣的大斑。”
“至于背部的佝偻……他们猜是在和其他女人残杀的时候造成的……”
有点说服力。我心虚地想。
“但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顾警官突然又说,“你也知道的,对吧?”
“嗯?”
“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有些神经兮兮地重复,“无论怎么扯,都没法解释,她是怎么从封闭的车库门里逃出来的。”
“……”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普通的案子……25年前,我就知道了,这么长时间,我拼命地想要找出真相,不断地劝说自己,一切都是有科学解释的。”
“可是,这世界上,多的是我们无法企及的东西,不是吗?而那些东西,表象多半是恐怖的。”
“我做噩梦已经有二十年了,相似的梦。”他抓着我,崩溃地倾诉道,像是冥冥中认定我会懂。
“抱着襁褓的老人,平移的瘦高怪物,那间房间,我每隔几天就会梦到。”
我吓得浑身僵硬,衣服贴上后背,一阵干冷,说不出话来。
“我变得奇怪,神经质,因为追查丑女皇太久了——三年前,我的家人终于受不了我,便离开了我。”
“她们没有跟人说过,我打、打她们的事……”
顾警官开始哭,像一头即将被命运宰杀的老牛,“从赵爽联系我们开始,我变得干劲十足。以为这一切终要结束了。可在经历了新的这些,这些之后,我害怕,明白吗?”
“害怕自己的渺小。我们的渺小,在形状怪异的邪恶面前,都是吹弹可破的蚂蚁……”
“但不管怎么样。”我握住他发抖的手,纵使自己也很害怕,闪回着前两天的那场梦。
“我们会撑到最后的,即使最后是像蚂蚁一样被踩死,那就被踩死好了。”
……
一定要把事情终结,纵使邪恶灌顶。
这是一个连环。
我们先是在寻找丑女皇,发现丑女皇已死,又因为张鹰的复仇而开始寻找张鹰。
张鹰也死了,在我们找到他之前。
现在,像是被什么牵着鼻子走,我们又开始寻找杨萍萍。
她是张鹰事件的幸存者,同时,也是虐杀徐隆的从犯之一,当年的漏网之鱼。
如今她的状态,似乎有些难以解释。
“我觉得动机很重要。”
我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搞清楚杨萍萍针对刘泽超的动机,我们或许就能找到她在哪里,找到刘泽超在哪里。”
“动机……”顾警官慢慢地咀嚼着这个词,好像并不相信杨萍萍需要动机。
他说自己应该回去工作了,把桌角的柠檬水一饮而尽,起身欲走。
我最后跟他说:“希望有新进展的时候,能够告知我,还有……”
他没听我说完,就三两步闪出了玻璃门。
真是个不讨喜的人呐。我闷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