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余韵不绝,还有很多后续要收尾。刘秉德看着下方一片狼藉,被升腾的血腥味一冲,微微眩晕,这是多久都没有的感官体验,他不禁反问自己,难道天要亡我道统,这就是预兆吗?
山间微岚轻抚带起发梢扬起,那原亮若银丝的白发都带上一丝灰暗,刘秉德垂首沉思刚才娄仲英的建议,大阵根基损坏,宗门内部又被人渗透,‘南岳’之事到底还能捂多久,不知会不会下一刻,就是天顷天之祸,这些都是他不堪承受却不得不承受之痛,而门中到了此刻仍旧是隔阂深重,各有各的打算,无法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而自己却驾着这条漏洞百出的舟船,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而后路,后路还需要时日来铺就,原本看好的陆珵也不顶用了。看来,真的是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
刘秉德一番计较,如白云苍狗飘忽不定。而娄仲英却在旁观察着他的脸色,他有些感觉到了刘秉德的动摇,只需要再加一把“火”,顿时心中有了计划……
画面再拉回陆珵这边,那般天地臣服无所不能的美妙感觉传来,陆珵越陷越深,但却能感觉到自身周流的真气开始中途截断,被引导混入血脉之中,而前方七彩光芒扭曲,凭空走出一人,看他模样,却不正是“陆珵”自己,犹如照镜子一般无二,初时还有点模糊,然后越来越清晰,陆珵这时已感到不妙,外界所有感官已然全部被屏蔽,而对面那个自己,却感到自己体内血脉精气还有那剑意真种都蠢蠢欲动,要与对面那个自己合二为一。
这里面透露出的独特信息,也让陆珵脑中一懵,任他如何按捺,也不禁发出一声呻吟:
“心魔夺舍?”
他见识少,可却不傻,本来今日各种超水平发挥,杀六个灵动修士犹如屠狗,纵横捭阖,挥洒间恍如天地皆同力,可这时看来完全是基于自己执念而产生的幻觉。
世间美物,不能尽得其真,便致其幻,天魔之术,所用在此。不滞于物,只要意念一起,便会有魔意趁虚而入,驻于心头,专攻心内破绽和虚弱之处,更可依存人之外相,化人力为己用。
陆珵竭力想挣脱这片幻境,可心头种种不得意和遗憾纷沓而至,纵然再如何压抑也是无用。
他犹如坐在“火山口”,被喷涌而出的“岩浆”完全冲垮。那对面的“陆珵”也露出邪魅的笑容,张开满是獠牙的口器,向他扑了过来。
剧痛传来,那是灵魂被撕扯的感觉,陆珵不由明悟,但这般疼痛的感知却如另外一条支流汇入主脉,将那不断喷涌的负面情绪中和压抑了一下,就这么一下,转瞬之间,也就给了陆珵机会,他忽然感到了脉搏的跳动,意志和心念合流,神气自然呼应,虽然很快这种“信号”就又被屏蔽,可对于陆珵来说,已经够了!他默念法诀勾连“宝盒”,宝盒激发后一切时光物体法则天地俱都寂然不动,风止光停,他终于忍不住不断从口中吐出淤血,其间还夹杂内脏的碎片,自己身体终于在这一刻能够感知到了,他顾不得了,连忙转动玉盘,直接回归了十三天前,那正是他刚搬到新住址的时候。
眼前画面开始分解,回溯的时光将所有一切全部抚平,陆珵冥冥渺渺中却还是发现心底那一丝恶意竟然没有消失,沉沉的潜入到深处,与体内情绪相融合,无法分辨探知。
陆珵先是庆幸,然后就是恼羞成怒,虽然以前也多少听过什么心境无法驾驭暴涨的力量,曾经他以为全是放屁,未曾想搁在自己身上了,却大意间吃了大亏。
光阴繁唱,那沧海桑田之感已然消散,眼前光景又回到了屋内,他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然后脑中还是传来隐隐刺痛,强忍着起来,便推门出去想找肖雄。询问下这类“心魔”应该如何对付清除。
来到室外,肖雄也刚好从大门进入,陆珵也很干脆,打过招呼便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