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的幸福……不,监牢时光连三天都没满,第三天清晨,他跟玛莉安被带到城里的会堂。
除了年纪太大的老人和行动不便的病人残疾,河岸城人人每天都很忙碌。要召集起尽可能多的人,同时不影响生产,必须提前若干天做准备,第四天再审判琼恩的决定就是因此而来。
琼恩知道为什么会再次提前,前天夜里就能依稀听到蒸汽枪的枪声,昨天夜里枪声更密集,还响起了代表情况紧急的汽笛声。
蛇民们跨过了大河,把河岸城当做了求生之地。前天夜里来的是和玛莉安一样的蛇民,他们只是想寻找温暖和安全的地方,既没单量也没能力冲进河岸城,离得很远就被蒸汽枪赶走了。
但昨天夜里出现了掠食者。如果没有蒸汽枪的话,只靠内恩队长带着的几十个警卫队员,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冲进城市烧杀劫掠。
这座会堂原本是座蒸汽温室,因为土壤肥力太差被废弃了,正好用作表演节目的礼堂,也用来召开大会。
面对数百大人的注视,琼恩尽管心中无愧,依旧低下了头,而玛莉安更是躲在他背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
这幕景象无疑让今天的审判更加明朗了,别说托比昂会长,就连那个很瘦很严肃的老头,眉头都皱得深深的。
老头是河岸城的法官汤玛斯,在这个世界里,法官是被市民大会推选的,而且是终身制的,除非再被大会罢免。
有了三层下巴,身材跟法官形成鲜明对照的市长莫里斯直入主题:“这还需要审判吗?看看我们的小琼恩跟蛇民多……友爱啊,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会堂里挤了五六百人,都是二十岁以上,有大会投票权的大人。他们占了河岸城有投票权人口的一半以上,按照河岸城的律法,这已经是一次临时的市民大会,做出的决议至高无上。
内恩队长不耐烦的道:“现在这种时候还搞什么审判,宣布城市进入紧急状态,征召所有可以参加战斗的人,这才是重要的事情,河岸城面临的威胁已经不是警卫队能解决得了的。”
市长秘书莎尔佳戴上了她的金丝眼镜,嘴唇涂得比血还红,她很严肃的说:“审判能让大家团结起来,能鼓舞起大家的斗志,同时震慑那些还存着其他想法的家伙,这比战斗本身更重要,内恩队长。”
内恩队长没再说话,汤玛斯法官却沉声道:“既然是审判,哪有不容许人辩护的道理?这违背了律法!”
会堂里鼓噪起来:“投票!投票!”
叫喊者主要是中老年妇女,以及一些看起来没什么正经工作的男子,全是真神教会的人。
“依照律法,琼恩没有罪!他本来就不该站在这里接受审判!”
托比昂的粗豪嗓门响起,一个人就压住了鼓噪:“按照驱逐法,他自己走了回来,就不再有罪了!”
真神主教隆多斯尖声喊道:“真神说他有罪!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他就是蛇民的同类!”
汤玛斯和托比昂同时冷笑,不是真神教徒的市民也纷纷侧目。
莎尔佳也白了隆多斯一眼,然后说:“我们尊重驱逐法,但如果驱逐法不能让市民们心服的话,市民也有权做出改变。汤玛斯法官,你不会认为你掌握的那些律法,大过市民大会的决议吧?”
汤玛斯法官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说:“你们想改驱逐法,可以,那就按照程序来。先拿出修改后的法案,再进行投票。然后再根据修改后的法案,来审判琼恩是不是有罪。”
莎尔佳一滞,支吾道:“没听内恩队长说吗?我们没有时间了!”
真神教徒们又鼓噪起来……
“直接投票!投票!”
“琼恩有罪!有罪!”
“再次驱逐!驱逐!”
市长莫里斯像是打圆场:“既然连律法都是市民大会制定的,为什么不能直接裁定谁有罪呢?现在是特殊时刻……”
汤玛斯冷笑:“任何一个人,未经审判不能定罪。任何一场审判,没有预先制定的律法,都是无效的。难道你们要让河岸城倒退回野蛮时代,只靠市民们丢石子就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和自由吗?”
托比昂会长则像熊一样咆哮:“琼恩还是个孩子,有点胡闹但也没害死人,上次出了问题你们已经驱逐过他一次了,现在他回来了,你们还是要他死。”
“这是不是说我们每一个管道工都会是这样的下场?只要管道出了问题,我们管道工就得死?”
“市长先生,还有没发疯的诸位,你们好好想想,再把琼恩驱逐出去,甚至是荣誉驱逐,那意味着什么。”
托比昂这话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老会长显然豁出去了。
在场的管道工不多,也没谁学着真神教徒们鼓噪,但托比昂这话出口,顿时让他们的身影更加显眼以及有力。
秘书女士不得不赶紧做切割:“托比昂会长,我们只是针对琼恩本人,而且是审判他勾结蛇民的罪行,跟他是不是管道工没关系,不要说这种分裂市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