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花园内,灯笼高挂,彩烛明亮。
众文武属臣齐聚一起,共贺端午。
“诸位!”赵桓起身端起酒杯,道:“今日端午,又有贤良入东宫,正好庆贺,请满饮此杯。”
“恭祝殿下鸿福!”众人齐声应和,一饮而尽。
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尽显和睦。
席中,愚任叹道:“想储君突遭恶疾,几欲丧命,幸得皇天庇佑,方得转危为安。”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胡越接道:“想当初,东宫只有太子一个,你我皆是白身,便是一只鸟儿都不愿落下,实在冷清的很。
那曾想,不过月余功夫,便有如此盛景!”
“是啊!”愚任叹道:“先是请来了周率更父子,此后又因请令整顿禁军,吸引来了张伯奋、张仲熊、豫章先生、陈东、欧阳澈、李成、范琼、王进、王伦、刘正彦、折彦文这么些俊才。
驸马都尉府寿宴上,殿下一步一诗惊艳众人,潘良贵、王希孟、巫羽、温豫、翁干、陈朝老五人来投。
早间,殿下略施妙计,又把金明池水军收入东宫,势力越发壮大。
不久之后,刘子羽也会入职东宫。
人才济济,不过如此罢了。”
说着,愚任不由自主地抹起了眼睛。
以前,东宫的日子算不上苦,只是彻头彻尾没有存在感,完全就是小透明。
哪像现在,太子声威赫赫,东宫也是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原有亲卫五十,新募亲卫六百,其中有马军二百,耗费甚巨。
今日议定重整水军,五千余人,不计船只军械,便是供养兵丁亦岁费五六十万贯。”胡越默默盘算半晌,继续道:“以东宫目下收入,怕是难以应付。”
“确实是个问题。”愚任道:“户部每年补贴十万缗已经入库,于岁币中调拨的十万缗尚未入库。
前几日,董悦送了二十万缗来,东宫尚有存钱二十余万。”
愚任突然停下,叹道:“咦,这么多?”
“不够用啊不够用!”胡越愁眉苦脸道。
他是家令丞,对东宫用钱的地方一清二楚,知道二十万用不了太长时间的。
“水军供养有三使司出,足可缓解一二吧。”刘梦龙道。
他就坐在两人不远处,听得清楚,想借此拉拉关系,因此插话。
愚任道:“刘都指挥使有所不知,东宫所属军兵,月俸五贯起,凭户部调拨的,如何能够?”
“这么多?”刘梦龙惊讶不已。
水军兵丁月俸比步军高一些,也不过一千二百钱罢了,衣食供给差不多也是这个数目。
五贯钱,可比都头月俸了。
“且东宫养兵,月俸绝无一钱克扣,实乃足数及时发放。”愚任又道。
刘梦龙张大了嘴,口水流出亦不自知。
足数发放说起来理所当然,然而除了边境有数劲旅,绝大多数都不能够。
刘梦龙回过神来,叹道:“便说我在西川时,各上司算是比较清廉有为,不过只能保证七成罢了,且时有延误。
到了建康府,我位高权重,却要层级孝敬,便是自己的俸禄也有折扣,实在无话可说。”
愚任问道:“想来为建康府水军都统制时,都指挥使没少上下其手吧?”
“吃些空饷而已,否则何以养家糊口?”刘梦龙故作无奈,继续道:“世道如此,不得不同流合污啊。”
“东宫记录严谨,刘都指挥使若是想得太子重用,须得洁身自好才是。”愚任提点道。
“理当如此!”刘梦龙把胸口拍的梆梆响,道:“入东宫,只求封侯,区区钱财何足挂齿?”
“如此便好。”愚任闭嘴,不在就此多谈。
宫中日常支出,只要愚任或者胡越确认便可,涉及军队官员俸禄,那手续可就麻烦了。
从核算、批准、调拨、清点、出库、接收、发放,都有严格的制度要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