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甚信?信陵君费钱巨万,养着我等门客,不就是让我等为他赞美么?只要我等出入歌坊酒肆,处处为他吹嘘,坏事变好事,好事就是美事。”
门客中不乏明白人,看透了信陵君的伎俩。
郑安平带着人,抬着大箱小箱的礼物赶到信陵君府前,只见人山人海,就是一国之君迎接另一国君王,也不过如此排场,既是震惊,又是享受,作为秦使,这面子就是大,能享受到国君的礼遇。
“丞相果然没有欺我,这是美差。”郑安平此时对范睢派给他的美差满意极了。
一见郑安平一行到来,信陵君的目光落在抬箱子的差役身上,只见这些差役走路步履沉重,大是欢喜,果然是带着重礼来的,脸上的笑容更多几分,快步上前,抱拳行礼,道:“魏无忌见过秦使。”
“郑安平见过信陵君。”郑安平满脸笑容,很是亲切,一点也没有天下最强战国使者的傲气,道:“安平久闻信陵君大名,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安平大慰生平。”
人中龙凤一语,信陵君特别受有,他差一点当上魏王,自认为自己就是人中龙凤,当即大喜,大笑道:“哈哈!秦使过誉了。请!快请!快快有请!”
“信陵君,请!”郑安平侧身相请。
两人肩并肩相偕而入,歌舞声大起,悠扬动听,隆重之极。
进入大堂,郑安平拍拍手,差役们放下箱子,打下箱盖,一片珠光宝气,差点晃瞎了信陵君的狗眼,眼珠子陷在宝货里面,再也拔不出来。
并不是信陵君没有见识,相反,出身高贵的信陵君见识极为不凡,眼光独到,他这辈子见识过的宝货不知几多。但是,他养门客三千,花费极大,一天就要用掉一座金山,要是不收人重礼,哪有钱财养门客?所以,他也为钱财伤脑筋呢。
秦国这次出手不凡,送上的重礼足够信陵君支用好长一段时间,一年半载间不用为没钱发愁了,他心中甚慰。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信陵君笑纳。”郑安平抱拳行礼。
“秦使言重了,如此重礼,无忌感激。”信陵君抱拳还礼,右手一挥,直接收下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道:“来啊,抬下去。”
侯赢指挥一群奴仆把箱子抬下去,自会有人清点。
“设宴,歌舞侍候,我要好生款待秦使。”信陵君深精处世之道,拿了秦国的好处,自然要善待秦使,设宴款待就是必然。
立即有奴仆上来安排,不一会儿功夫,宴席设好,极尽奢华,香气四溢,郑安平看得目瞪口呆,他就没有一样认识的。
郑安平很尬尴,讪讪的道:“信陵君厚爱,设宴款待,我感激不尽,可安平出身市井,没一样识得,还请信陵君为我解惑。”
信陵君把郑安平没有见识的乡巴佬样儿看在眼里,得意极了,秦使又怎样,没见识就是没见识,笑道:“秦使是贵客,无忌自然是要好生款待。这肉是猩猩之唇,獾獾之炙……这鱼是洞庭之鳙,东海之鲕,醴水之鱼……这菜是昆仑之蓣,寿木之华,南极嘉树……无一不是天下珍馐,价值十金之物。”
听完信陵君的介绍,郑安平长知识了,感慨道:“在秦多年,从未见丞相有过如此铺排,从未听说秦王有过如此铺排,信陵君一餐之费胜秦王多矣。”
“秦国?”信陵君嘴角一扯,极是不屑,嘲笑道:“秦人只会骑马打仗,闷头种地,哪里做得如美味的吃食。”
“话虽如此,可秦国兵锋所向,秦剑所指,山东列国莫不畏服。”郑安平看似感慨,实则犀利反嘲。
信陵君的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