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伊继续追问。
七点左右,天亮时分,雷与克罗伊离开了小教堂。学校开门的钟声响起,已经有零星的学生进入学校,宿舍方向也有少女结群走出来。
离开小教堂二十多米后,克罗伊又回头看了一眼。
“萨莉斯特女士可能没说实话。”她扭回头,压低声音,继续走着。
“何以见得?”雷问。
“当我问学校里是否有可疑的超凡者或邪物时,她思考很久之后否认了,但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做出了这个动作。”克罗伊摸了下额头,“这意味着她为她的回答而感到羞愧。”
雷这才知道,作为异常分析员,克罗伊还会解读表情,他问道:“当初你审问我的时候,也这样分析过我的表情吗?”
“如果真话会让你感到尴尬,那我会说‘不,我没有’。”克罗伊微微一笑,“回到正题吧,这种动作一般只出现在道德比较高的人身上,如果一个烂赌鬼扶了一下额头,他多半是在为钱包发愁,但萨莉斯特女士,你知道,她是个善名远扬的人,我想她可能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但我们没法逼问。”雷说,“她是超凡者,我们没有审问她的权限。”
“所以只能从侧面突破。”克罗伊脚步一顿,看向不远处零零散散进入学校的少女们,“该你出马了,雷,你不是说你妹妹是这儿的学生吗?”
……
上午八点半,圣南勒斯女校礼台下方,杰拉尔德把头埋在遮光布里,拧动消像散镜头边上的黄铜旋钮,调节虹膜式可变光圈。操控这架笨重的照相机对他来说游刃有余,台上唱诗班的学生的影像在底片上逐渐曝光完毕。
这是一名健壮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张历经沧桑的,水手模样的糙脸,眼睛下方的一道伤疤让他看起来有些凶狠。不过那一脸的珍珠母色胡须倒是被拾掇得很整齐,搭上一顶柔软的黑色短檐圆帽,看得出这是个挺讲究的人。
“好了,姑娘们。”
他结束摄影,把笨重的三脚架和相机都抬到屋外。做完这些事,本杰拉德没急着离开学校,他脚步一转,走向学校后方,职工宿舍与学生宿舍之间的一间矮房子,这是圣南勒斯女校的校医室。
杰拉尔德脚步轻快,呼吸着校园里的新鲜空气,他在心底感慨这真是一方净土。回想起来,两年前他还是个烂酒鬼,差点因为抢劫把自己送进牢里。他堕落了多久?十年,还是八年?已经记不清了。被军事法庭起诉后的那段日子,他丧失了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作为一名士兵的荣誉感,不过他现在又重拾信念了。
帮他重拾信念的正是列奥娜女士,这所学校的校医。
来到校医室门口他直接推开门,药品里透着股鸢尾花的淡淡香水味,这让杰拉尔德心跳加速。正值壮年的他近年又找到了年少初恋般的感受,这是最为难能可贵的。不过,紧接着杰拉尔德又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