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炯心里撇撇嘴,不过他听了却很舒服,用茶水漱了漱口,将茶杯放在一边的高几上,他心念电转,决定不能像以往那样虚与委蛇了,如今形势危如累卵,必须单刀直入了。
“听说欧阳耀也来了?”
宋夫人还是面色如常,“是的,平日里多亏像都尉和欧阳指挥这样的人照拂,小店才能坚持下来,有了新式糕点,自然要叫来品尝”
“恐怕不光是品尝糕点吧”
“呵呵”,宋夫人淡淡一笑,“自然,奴家可是听说了,闯贼的几十万大军就在京城几十里以外,旦夕可至,奴家在城里的产业虽然不多,不过都是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岂能轻易舍弃?故此,想从指挥、都尉这里讨教一二”
“就这些?”
宋夫人依旧不露声色,“自然是的,难道都尉认为奴家还有别的事?”
欧阳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在他的暗中观察中,这位看似貌不惊人,实则厉害无比的女人,名义上是山西靳家的儿媳妇,掌管着京城的产业,可事实却远不如此。
别的不说,那山西几大家除了在大明境内做生意,如今已经将身家的一半迁到了大夏国境内,那里,才是彼等利润的最大来源,因为在大明境内,他们挣得虽多,不过想要一直稳固着,就必须花费大代价,最终落到自己手里的并不多,当然了,还是普通官员、商家富裕得多。
再者,这宋夫人的名下名义上只有这一处凤凰台,还有内城的几处铺子,不过根据欧阳炯的调查,京城最大的骡马行、大车行、武行都间接掌握在此人名下,而这些虽然赚钱不多,不过却拥有众多的人手,若是有事,完全可以一呼百应。
若是加上粪王、粮王、煤王的势力,在军力孱弱的京城,大夏国完全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整个城池。
不过,眼下城外的大敌却是李自成,而此人明显与大夏国不是一路的。
想到这里,欧阳炯也叹了一口气,“莫说宋夫人了,就是本尉也是六神无主,届时城池万一不幸陷落了,我等……还是各自保重吧”
此时宋夫人却拿出了一封信,“都尉,虽说局势艰危,不过我靳家还是有自保之道,奴家这里有一封名单”
“名单?”
欧阳炯不置可否。
“呵呵”,宋夫人也是好整以暇,“听闻那闯贼一旦夺下城池,必定在里面进行追赃助饷,还听闻彼等有一种夹棍,此棍之下,任你有千万家产,也只有全部吐出一途”
“奴家平素与这些人家交好,若是真走到那一步,还望都尉能提前知会一二,若是能将彼等遮护一二最好”
“那你为何不亲自……”
“不然,奴家并不知晓最终会不会走到那一步,若是城池无虞,就算奴家多心了,不过当大难临头时,内外城池都会宵禁,届时也只有像闻人指挥使、都尉这样的人才能自由进出”
见她这样笃定,欧阳炯愈发感到此人肯定与城外的闯贼有勾结,否则,彼等在城里有这许多产业,若不提前布局的话,最终还不是白白地落到贼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