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阮大铖却哼了一声,“李贼倒是果决”
“圆海”,李邦华说道,“你说说吧,我军该当如何?”
阮大铖赶紧施了一礼,“首辅,诸位部堂,眼下形势是明摆着,单论战力,蛮贼之强,远胜于我,更胜流贼,而我军精锐,咸在江北,若是被蛮贼水师突入长江,切断退路,我国精锐将毁之一旦!”
“故此,学生以为,为今之计,只有尽快与彼等议和,将困在江北的精锐撤回江南,之后,厉兵秣马,尽快击破流贼,收服全部江南之地,在蛮贼进一步南下之前稳住半壁江山,届时,再与之决战,是胜是负就各凭天意了”
李邦华点点头,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孙传庭,“伯雅,你也说说嘛”
在刚才各人慷慨陈词之时,只有孙传庭微闭双眼,像一个老僧那样,似乎入定了,其实在他的内心一直在翻腾着。
“秀荣啊秀荣,你终究是向大明动手了,原本在我心里是怀着怨恨的,不过这几年下来,河北三省在你的打理下,竟一改往日凋敝荒芜之景,到处是繁荣茂盛之状,除了士林不满意,上下无一不说你的好,这样的情形,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不不,我孙传庭累受皇恩,岂能为敌国说话?”
正魂游天外,李邦华的声音让他回到了现实,他又回复了以往那种严肃端庄的模样。
“首辅,诸位,既然能提出撤出江北,保存精锐,以空间换时间的想法……”
“以空间换时间?”
“咳咳,就是放弃江北,换得几年平和的时间”,孙传庭一阵尴尬,心想:“这还是以前与秀荣这厮谈话时从他那里得来的,放到眼下倒是十分贴切”
继续说道:“假如我大明真能与蛮贼达成议和,并保证有五年以上的缓冲时间,那么问题来了,长江以南还有李贼,长江以北还有张贼,更有汉中的贺贼,我大明能够在五年之内歼灭上述诸贼,然后还有时间来厉兵秣马,集中精力对付蛮贼吗?”
吕大器瞪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呢?”
“诸位”,孙传庭站了起来,“那张贼南下、东去之行先后受到吴三桂、曾英的打击,西边靠近夷地又受到杨展的压迫,惶惶不可终日,以依我看来,想要最终战胜蛮贼,不如招降张贼!”
“啊?!”
“荒谬!”
“狂悖!张贼曾破坏皇陵,岂能赦免?”
孙传庭冷笑道:“他是破坏过皇陵,不过在谷城时不也受过招抚?”
李邦华与吕大器对望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李邦华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推开方以智的扶持,独自一人走出舱外。
此时,莫愁湖上的烟雾依旧蒙蒙,根本看不清湖面,不远处倒是有朦朦胧胧的灯光传过来,隐隐约约还有丝竹之声,烟雾中,城墙、钟山高耸。
“大好河山,难道又要落入胡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