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弦刚接到何欢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她想讨论高益参与管理的那只温氏信托基金,因为近期香江不少家族的投资策略都有所变化,却没想到并非如此,而是温润昌病危,惦记着和自己见最后一面。
按照本意,深知温家内部各种麻烦的高弦,真想避而远之,但经过快速权衡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赶到香江权贵们比较青睐的私人医院养和医院后,高弦首先见到了院长李树培的儿子李维闻,对方简要介绍道:“温爵士的情况极不乐观,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何欢女士正在病床边守着。”
高弦了然地点了点头,“麻烦李医生通知一下何欢女士,我已经到了。”
这时候,已经听到消息的何欢快步迎了过来,“高爵士,多谢您百忙当中还能赶来。”
“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客套了。”高弦摆了摆手,“温爵士现在怎么样了?”
“我出病房的时候,他老人家的神智还算清醒。”何欢叹了一口气后,满怀希冀地请求道“高爵士进病房后,如果可以,请尽量顺着我爸的意思。您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你能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情份了,我绝不会不知好歹。”
高弦不答反问道:“温恩洁不在这里守着么?”
何欢面露烦恼之色地回答道:“恩洁和我争吵了几句后,便去开始准备老人的后事了,她认为,必须风光大葬,其实,我爸早就流露出了低调料理身后事的意思。”
高弦见到温润昌时,感觉这就是一支风中的蜡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看到了高弦,温润昌似乎有了几分精神,含糊不清地问何欢,“我说的那本日记,取来了么?”
何欢连忙从包里拿出一本略显陈旧的日记,“已经从您的书房里找来了。”
“那就送给高爵士吧。”温润昌目光转向高弦,“我在日记里存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高爵士虽然已经在香江位于万人之上,但想必也能用到。”
“看来,温润昌还真有事拜托自己。”心里转过这个念头的高弦,也不好推辞,接过日记本后,当即表态,“等我拜读完后,就把日记本还给何女士。”
温润昌努力挤出一丝很难辩清的笑容后,直奔主题道:“我请高爵士过来,是想拜托高益,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那个信托基金都不能改变受益人是何欢和温志强的宗旨,如此我才能走得安心。”
“至于恩洁,她有精神折腾,那就折腾吧,包括我的后事,想必温爵士的葬礼,也有一些利用价值。”
听着温润昌的这些遗嘱,高弦郑重承诺,“温爵士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帮何欢女士和温志强先生,经营好这个信托基金。”
“高爵士信义满天下,我自然放心。”温润昌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吩咐道:“欢儿,你和其他人先出去,我和高爵士再单独谈一下。”
看着病房内只剩下自己和温润昌,高弦心里隐隐地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温润昌望着高弦,艰难地问道:“还请高爵士看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份上,如实地告诉我,恩辉还在人世么?”
高弦的目光在温润昌那张枯败的脸上转了转,接着轻声回答道:“据我所知,他和女儿在米国生活得还不错。”
“那就好,我再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温润昌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喃喃自语道:“我确实对不住恩辉,要不然,他的腿也不会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