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要是弗洛尔之裔的人的话,说不定还会把这一幕直播出去,这样就能进一步引导舆论,事实上说不定弗洛尔之裔的人已经在这么做了。
方鸻默默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沧海孤舟则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他显然清楚对方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至于那个答案是对是错,其实皆在他心中兴不起波澜。
这并不是他希望去做的,包括戴上这么一副面具,去上演这出好戏。但作为这个公会的一部分,他就如同这部庞大机器之上的一个零件,并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忠实地履行它的意志。
在沧海孤舟的身后,直播的画面正静静地拍摄着这一幕——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于每个人的预料之外,人们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而一些声音正称赞着那位舰务官小姐的美貌:
“原来那就是马魏爵士的女儿……”
“天哪,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把这样一位小姐交出去,”南境之事闹得如此之大,人们或多或少了解过王党之争,因此也议论纷纷:“……听听就知道,那位宰相大人肯定不安好心。”
“是个男人都绝不会将这样一位女士交出去,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楼上直男癌。”
“不过这位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啊啊啊,我也想和这样一位小姐一起冒险。”
“羡慕嫉妒。”
而大多数人的谈资,并不在这个问题的中心,只是流浪的马儿心中却清楚,杰弗利特红衣队自导自演了一出怎样的好戏。
他就和方鸻一样,一瞬间便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的一些疑惑,此刻也得到了解答。
他不由有点担忧地看着画面之中的那个少年。
‘完美谢幕——’
沧海孤舟看着不远处工作人员向自己打出的手势。
但表演是谢幕了,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而已。他心中明白,这一切真是这次直播真正的目的所在,甚至不仅仅是寻找一个虚假的合法性,更重要的是展示来自于他们身后这个庞大的同盟的态度。
老实说,他甚至感到有点儿疲惫。他本不是擅长于此道的人,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但背后不过是为了一些虚伪的原因。
只是身处于这个位置,人们或多或少不得不作出一些取舍。他所享有的权利,其背后不过是对公会所负有的义务。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少年:“艾德先生,你向难民们,受赎者们许诺为他们而战,现在那些人正在等待你作出决定,而我们也不希望与你们大动干戈。一边是你们的理想。一边是一个叛党之女,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我相信你还记得,在《星门宣言》上,我们共同立下的誓言。在成为选召者的那一刻,我们共同宣誓尊重每一个文明,每一个民族的文化与习俗,我们尝试着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以自己主观的臆断,去否定这里的一切。”
“当然,我们是有能力这么去做。”
沧海孤舟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因为我们是选召者,天生在这个世界拥有超然于他人的力量。可艾德先生,一厢情愿的改变只会引起反抗——我们通过与原住民共同的努力正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坏,不是么?”
“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过往的努力付诸东流,让原住民们对于我们的动机产生猜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互信化为乌有。而在这个争端迭起的时代,我们更应当谨慎地作出选择,我们选择与之合作,而非对抗,正是源于这样的原因。”
“一边是历史的天平,而一边只是个人的情感,我相信你分得清孰轻孰重。任何错误皆需要付出代价,有些人背叛了他的国家,我想,即便是玛尔兰女士也不会包庇这样的行为罢?”
他停了停:“艾德先生,所以我们仍旧在等待你的答复。”
方鸻看着这个人,微微皱着眉头,只犹若看着一个滑稽的小丑。
但他当然清楚,对方或许是主动表现得如此,正是要利用自己心中这样的情绪,去激起自己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