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先生都不担心,骂得爽了,你操这个心做什么?老先生既然敢骂,难不成他心里不清楚此举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直接将这位新太守在上任之前,就得罪狠了,给他加上了满腔的怒火。”
“那……”
苟莫离拍了拍何春来的肩膀,
道:
“腥风血雨死的都是权贵,和老百姓有什么干系?我甚至觉得,老先生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你也配合你,是他早就看那颖都的官场和权贵们不顺眼很久了,巴不得这帮贰臣们家破人亡得更厉害一些哩。”
何春来长舒一口气,道:“听您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是吧,有时候就得自己编点瞎话来骗骗自己,日子才能过得轻松,嘿嘿。”
何春来点点头,释然了,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侯爷的意思,好像暂时不回颖都?”
“嗯,要在外逗留了两天。”
“逗留?”
“因为现在不方便回去,暂时。”
……
颖都新太守,
许文祖来赴任了。
队伍自颖都西城门进,在颖都曾经的天街现在的上官街街面上,已经布置下了接风的酒水。
颖都文武,都在等候着。
毛明才更是穿上了官服,被人搀扶着站在那儿。
许文祖进来后,先是一连串的仪式,两侧,聚拢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见到被搀扶着站在那儿的毛明才时,
许文祖马上下马,小跑着上前,亲自搀扶住了毛明才。
“天寒,您身上又有恙,本不该来的,就是来,也该坐轿子才是。”
毛明才笑道:
“我大燕的文官,也不兴坐轿子的,会被人笑话的。”
转而,
毛明才攥着许文祖的手,
继续道:
“我在这儿的事,算是忙完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好歹维持住了这两年的局面,现在仗打完了,下面就靠你了。
太守府,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今晚就住驿站去,一应手续,交接,我都为你提前想好了。
我想回京了,想陛下了。”
当庭广众之下,表露心迹,这其实是一种最为诚挚的政治自白。
当然了,
无论是毛明才还是许文祖,都不是官场上的嫩芽,而作为官场上的老鳄,他们擅长的,其实就是将一些利益交易,在大庭广众下就达成。
就比如毛明才地洒脱离开,毫不恋战,换来的,一是许文祖的快速接手,二则是,毛明才留下的亲信、原班人马,会直接变成许文祖的亲信和人马。
这也算是对曾跟随过自己的人的一个交代,机会给你们了,你们能不能抱住新大腿,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许文祖也以态度,表明了他对这个方案的认同。
因为许文祖接下来,会很忙,
他的大刀,
早已饥渴难耐!
他压根没时间,也不想去徐徐图之,再玩一圈安插亲信权力斗争的游戏。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老子就是要砍人!
搀扶着毛明才的手,
转过身,
颖都的一众文武上前来拜见。
为首的,
赫然是成亲王司徒宇,
他以亲王的身份,站在最前面,准备对许文祖行半礼。
许文祖马上将毛明才交给身边的手下,快步上前,搀扶住了司徒宇,
嚷道:
“王爷,王爷,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应该是下官向王爷您问福康,哪里能让王爷您对下官行礼。”
司徒宇心里,当即涌现出一股暖流。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颖都的天,早就不是司徒家,而是燕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