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是大隋礼部检校尚书,出使南郡,代表的是杨侗和大隋的意志,从杜如晦的话语之中,萧铣感受到了杨侗对自己的不耐烦,情知自己模棱两可的态度,已经惹来杨侗的不满。杜如晦那句‘你能不能守得住汉水之北的国土’,是在暗示他,你要是守不住就趁早交给大隋!同时也在告诉他,不管你答不答应,大隋军队都要入境了。
温彦博见萧铣神色百变,顿时急了,冷笑道:“萧公,看到了吧?这就是暴隋的态度,这还是在你的国都南郡,如果到了洛阳岂不是任人宰割?”
“萧公,你志比天高,在下敬佩,然天不假其便,错综复杂的内部问题让你错失了统一南方的良机,天下大势已经非常明朗,大隋重新一统,乃是必然之势。你唯一的女儿都已经是圣上的惠妃了,你还有什么好争的?你将这片疆域合盘托出,圣上绝对不会亏待于你。”杜如晦诚挚的说道。
温彦博闻言顿时门牙紧咬,实力,这就是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显得可笑,阴谋诡计只能偶尔用之,真正要一统天下,依靠的还是绝对的实力。
沉默了一会,萧铣忽然高声一笑:“好,萧某无人主之姿,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萧公,你会后悔的!”温彦博不甘的做最后的努力。
“李渊朝不保夕、自身难保,要是听你的,我才会真正的后悔,温先生,你们把我想得太愚蠢了。”
萧铣心知李渊对他开的价码越大,就越表示唐朝的处境越不妙,如果唐朝灭亡,杨侗还会容许自己游离在大隋的掌控权力之外吗?肯定不会,换成是他,他也不会。大隋一统天下之势不是他能阻挡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女儿着想,与其抱着不可实现的幻想,让隋军歼灭,倒不如明智的把地盘合盘托出,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个安稳的晚年。
“温先生,我不为难你,你走吧!”萧铣对着温彦博说道。
温彦博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掉头就走了。
“杜尚书,请给我一天时间,等我安排好军政要务,就跟你一道入京,向圣上请罪。”
“萧公请便!”杜如晦对萧铣肃然起敬,萧铣不是一个能服众的君主,不具人主之姿,但他却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在可以争取的时候,不对手段的尽力争斗,而既知不可为,则坦然对面失败,放下了一切,这是一个聪明政客必备的胸怀。
如果明知不可为,却还要执迷不悟,不惜牺牲忠心耿耿的亲信去强求所谓的胜利,那就是蠢材行为。萧铣自然不是蠢材,他知道争下去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失败,他的女儿、亲属也会受到灭顶之灾。
他已经没机会了,跟失败者没什么区别,失败就要认,困兽犹斗的下场也只有连累所有与他有关的人。所以他决定放下一切,前去洛阳面对未卜的命运,这份洒脱,让杜如晦心生敬意。
离开萧铣的宫殿后,杜如晦并没有回驿馆,而是到了隋军的临时驻地。
这一万精骑是从杨善会手中调来的一万精锐,主将是第五军副帅谢映登,在朱阳关立下大功的史劲、高衍、虞湛也随军而来。与之同行的还有杨沁芳的四十九名罗刹卫,她们身穿铠甲,混到大军之中,外人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杨侗让她们南下,一是保护杜如晦,应对或许会发生的刺杀,二来也是让她们长长见识。
杨沁芳、谢映登、史劲、高衍、虞湛将杜如晦请进了大帐,六人就坐之后,杨沁芳劈头就问,“杜尚书,萧铣有决定了吗?”
“回殿下,萧铣已经决定交出军权,随我们入京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