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人不识兵法,只知劫掠,无论装备亦或是战术,差得太远。且个个都桀骜不驯,谁也不服谁,所以形成不了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势力。”孔颖达笑道。
“兵法可以学,装备不好可以炼,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中原王朝一直以来,都在限制他们的发展。”杨侗摇头道:“粮食、盐只有维持日常,兵器战甲只能抵御一般的野兽,这些基本资源都卡在朝廷之手,所以他们每敢于反抗,便会遭到镇压,时日一久,自然畏我中原如虎,他们的命脉被朝廷把持,所以不是他们弱,而是我朝廷以各种方式在削弱他们。然而自古以来,被朝廷发配到岭南的,都是高智之士,这种人对朝廷恨之入骨,于是便将一些先进的东西也教给了僚人,有的甚至世代繁衍了下来,形成了一个个部落首领,他们也促成了岭南僚人的开化,所以绝不能以过去眼光看待今天之僚人。否则的话,会吃亏的。”
“喏!”
房玄龄问道:“圣上,是不是有人在收拢岭南的大小势力?”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杨侗点了点头,道:“此人名叫冯盎。”
“圣上,微臣知道此人,且有数面之缘。”杨师道拱手说道。
“说说看。”
“说起来,冯盎也是来历不凡,他是十六国时期北燕国君王冯弘的后裔,北燕灭亡后,冯弘的儿子冯业留在高州。冯业的孙子冯融担任过南梁罗州刺史。冯融的儿子冯宝,娶岭南高凉的越族大姓冼家的女儿冼夫人为妻,因而成为高凉越族首领,南梁朝廷任命他为高凉太守,而相对于冯宝,冼夫人出色万倍,她是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冯氏顺势效忠陈国,到了陈国灭亡以后,岭南一带没有依附大隋,几个州都奉夫人为主,号为圣母,保境安民。时任晋王的武帝,拿出陈后主留给冼夫人的信,告诉她陈国灭亡了,让他们归服,她这才率领族人归附大隋,被文帝加封谯国夫人。而这个冯盎就是她的孙子。”
“冯盎字明达,初以门荫,授宋康县令。时王仲宣造反,冯盎遵祖母冼夫人之命,平定了王仲宣造反,文帝授以高州刺史,此后他陆续平定潮州、成州等五州獠人叛乱,授金紫光禄大夫、汉阳太守。随武帝出征辽东,迁左武卫大将军。”杨师道说到这里,咔然而卡。
杨侗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宇文化及叛乱之后,冯盎返回岭南老家,聚七八万士兵。他左右逢源,既依附萧铣、也依附林士弘,但实际上,他是割据一方的势力,不管是萧铣还是林士弘,都指挥不动。他现在占据了苍梧、永平、信安、永熙、高凉、合浦、宁越、珠崖八个郡,自领岭南总管。也就是说,萧铣名义上献出了三十多个郡,但冯盎的八个郡不能算,而我大隋要想真正收复岭南,以冯盎为首的冯氏便是拦路石。”
杨师道问道:“那圣上的意思?”
“杨尚书,你说如今这天下,还有谁具备灭隋之实力?”杨侗反问。
杨师道说道:“当然没有,圣上只须一声令下,我大隋便可集结有作战经验的百万雄兵,钱粮也不用担心,这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一路诸侯可以抗衡大隋,他们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但现在的问题又有所不同了。”
“杨尚书说得不错!那朕就更加不允许国中之国的存在了。”
杨侗明白杨师道的意思,大隋已经占据了五分之三的疆域,根基雄厚,纵然是大败一两场都不会有损基业,在这之前,若是专注防守的话,谁也打不进来。但是随着萧铣的投降,大隋的地盘就成了一根长长的‘棒棒糖’,‘棒子’的东方是林士弘、南部是岭南冯盎、西部是李渊,这道长长的狭长地带,很容易被敌人打穿,防不胜防。
令人苦恼的是三方之敌都有山河之险,要么是山,要么是水。从某种意义上说,大隋主战之师都不太善于在这种地型上作战;如果要打水贼林士弘,海军的作用肯定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