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族人,早已俯首拜了下去,即便私下里如何对其不满,可当面却仍是君臣,不能忤逆。
唯有叶天明,隐迹虚空里,飘近了些仔细欣赏着大帝的表演。
随着越无忌的出现,四十年来许许多多,零零碎碎,相互交往的记忆,越来越多的出现,秦明对这位大帝的感情也渐渐复苏,让叶天明一时之间心绪有些复杂。
幸好,他早已打开了祖宗牌位“显化”功能的自动强化开关,倒不至于因此再露出形迹。
祝青霞开口了,仔细望着越无明的眼睛:“大帝言重了,青霞当不起如此厚待。此刻,一切已成定局,你是大越至尊,我是前楚余孽,至于所谓情思,却是要谢过大帝多情了。”
语气不温不火,如老友交谈,淡淡地陈述着事实,透露出的却是决心与立场,不可更改。
越无明闻言,似有些激动,手捋胡须微微颤抖:“青霞,十年前,你可不是如此说啊……这十年来,我厉精图治,不伤天和,慎重刑罚,民安国泰,只为今日向你交卷,为何、为何……你却变了呢?青霞,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一定!”
祝青霞抬起了下巴,眼神变得凌厉,讥笑道:“呵呵,我的大帝,你的脸皮真是一日厚过一日了。仅是幽国一战,亿万生灵涂炭,连刚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曾放过……这便是你所谓的仁政么?你让我如何能够安心与你归隐?……晚了,改不过来了。”
越无明痛苦地偏过头去,连连摆手,无奈地苦笑着:“冤枉啊,青霞,只能怪幽国出尔反尔,朕实在是被逼无奈啊!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为此,朕斋戒半年,杯酒释了一干武将权职,连秦明都为此郁郁而终啊……青霞,过去事,朕已反省了多次,只要你答应了,朕立马随你去,隐逸山林再不过问俗事,以余生忏悔前愆。”
祝青霞鄙夷一笑:“呵呵,好一个‘朕’,好一个‘忏悔’!实在是俗不可耐,不说也罢!可惜了秦明,可惜了范子凡……”
听了这些话,俯首之人,尽皆心中骇然,冷汗淋漓,担心起了各自的性命。
这些话题,平日里并非没有传言,私下里也讨论过求证过,可从来未曾想到,会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尤其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大帝对前楚大祭司似乎情有独钟,而且这些情感纠葛中还牵扯到了开国元帅与丞相。
听到了这些隐秘,真的还能够活命么?
特别是秦业父子,心中极是古怪,难道说自家父亲(祖父)独生一辈子正是因为这位祝青霞不成?
即便秦业掌握得情况更多一些,可也从未听父亲讲过此事,乍一听闻实在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罢了!”
大帝终是不耐烦了,袍袖一抖,挥动气运无数,连夜空都为之震颤。
“青霞啊,想不到,你对我竟然成见如此之深,只怪那些前楚余孽,对你灌输了太多偏执之言。”越无明神情很是痛苦,有种弦断无知音的憋屈,又有些红颜竟然不理解自己的苦恼:“且先随我回归京都,我再向你慢慢解释说明吧。”
至此,大帝终于再次显露其威严霸道的一面。
既然祝青霞不听“劝”,越无明便化出一只大手,陡然向前一伸,抓向祝青霞。
“呵呵,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所谓大帝,也不过如此而已!”
祝青霞怒极反笑,飘身而起,手中紫青树枝倏然变大,挡在那巨手之前。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