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您和儿臣知道,西域胡人也知道,所以,来年的时候,他们采购纺织品,恐怕会以这些皮毛制作的为先,今年,那些胡商就在洺州采购了八千多套皮衣,和一千多件大氅,若不是洺州来不及制作出更多的,他们可能采购的更多。
儿臣之所以折价出手府中的丝帛,正是因为这种新的织物,可能会大面积替代丝绸。”李世民详细给李渊解释道。
在一旁早就知道李世民憋着什么坏的李建成这时插嘴道,“你在各家与西域胡商们即将谈定价格的世家,突然压低价格出手大量的丝帛,受损的会是我们所有人,真是糊涂。”
李世民没给李建成什么好脸色道,“我如果不出手,受损的就会是我自己。恕我不能像大哥一样,自己贴钱去讨好别人。”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贴钱去讨好别人了。我是为了社稷稳定的大局考虑,不像你,鼠目寸光,只知道赚一些眼前小利。”李建成恼火道。
长幼有序,做弟弟的直接跟他这个有太子身份的哥哥顶嘴,可是很挑衅他威严的事情,吵开了,甚至可以给李世民扣上一个不敬尊长的帽子,搞臭他的名声。
“像你这样只顾着讨好那些世家子的做法才叫鼠目寸光,西域胡商不管是采购我们的皮毛纺织品也好,还是采购我们的丝绸纺织品也好,都是会为我们带来财富的商业贸易。你强行干预,让那些世家盈利,自己却亏了本,长此以往,那些世家子会越强,你会越弱,到时候,他们还让不让我们李家坐江山,可就两说了。”李世民回怼道。
他一早就在心里有打算,今天最好是跟李建成把关系闹僵了,让心里一直琢磨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李渊把自己打发到外面去。
听了李世民一番话,已经脱下兔皮大氅,穿上羊绒大氅的李渊心里倒是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见李建成又要开口,李渊却是伸手示意他闭嘴道,“二郎你刚才说,不管西域胡商是采购皮毛纺织品,还是丝绸纺织品,都是为我大唐带来财富的贸易,可今年长安的市税并没有收到钱,只是便宜了于秋那小子一个人,貌似,这小子也是出身范阳卢氏的士族吧!你倒是说说,富他一人和富所有士族有什么区别?”
“父皇觉得,是镇压一个人的叛乱简单一点,还是镇压全天下所士族的叛乱简单一点?”李世民反问道。
闻言,李渊点了点头,又道,“于秋此人,既然能叛出家族,弑父杀兄,可见心中是个没有三纲五常的人,有妙物,却不知道敬献君主,可见亦不是个忠君爱国之人,似这等样人,需要防止其做大,大郎此前只怕是有此考量在。”
李建成立即点了点头,回应李渊说的正是。
而李渊没有停嘴,接着道,“可是二郎刚才说的对,亏我李家的钱,去富那些士族,让他们做大,亦是对江山社稷有害之事,大郎今后断不可如此行事。”
李建成抱拳点头行礼道,“儿臣受父皇教诲。”
李渊左右活动了一下身子,觉得这不薄不厚的羊绒大氅,正适合自己这个时节穿,便也不脱了,走回自己的榻上入坐之后道,“二郎行事向来有远见卓识,但是想法归想法,做事的时候,却是要先求稳,再图其它。
眼下我大唐四处叛乱未平,需要仰仗各地士族的地方甚多,绝不可与他们交恶,你常年征战在外,对有些情况不太了解,应该体谅你大哥的良苦用心。
今天有很多大臣上折子说,西域胡商迟迟不肯采购我大唐产出的货物,是因为他们怕沿途有人抢劫他们,朕看这样吧!二郎你也别去庆州了,直接领着新招募的三万府兵护送这些胡商们往西,这样,那些西域胡商们便不用再担心安全的问题,会尽早上路,长安城内各家竞相折价出售丝绸,导致其价格下跌,连累两市关停交易的现状,也就解除了。”
从李渊对李建成一夸一贬的话一说出来,李世民就知道他这个老爹又准备在自己两兄弟之间和稀泥了。
不过,他来皇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捞这个出兵的机会,便也多说,直接抱拳领命而去,倒是让后知后觉的李建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