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简单地跟两个洛城籍勤务营士兵聊了几句,知道他们一个叫胡德胜,一个叫李志川,都是中央军校洛城分校军官训练班第四期毕业的,然后被钟英才选进勤务营的。和勤务营那些上过淞沪战场的老兵相比,他们两个资历可能欠缺一些,但是却是钟英才不折不扣的心腹嫡系,加上又是洛城本地人,所以钟英才才放心的派他们两个人来替林江北来领路。
祥兴成衣铺所在的大通街距离洛都大酒店只有不到两里路的距离,步行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所以林江北也就没有叫黄包车,三个人步行前往。
到了祥兴成衣铺之后,发现祥兴成衣铺虽然门板都已经上着,但是透过门板的缝隙却有灯光传出来,里面还有隐约传来缝纫机转动时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
于是林江北就让胡德胜上去叫门。
胡德胜上去拍了两下门板,里面听说是洛城分校勤务营的士兵找他们有事,很快就从里面把门板打开——在时下的洛城,洛城分校勤务营几个字,比什么都管用,一个戴着围裙和袖套的青年人出现在门口,问他们有什么事情。
“这是我们长官!”胡德胜指着林江北,对着青年人说道,“有点事情要找你们掌柜请教!”
青年人就把三个人让进去,然后里面一个围着围裙坐在缝纫机前面的老师傅说道:“师父,勤务营的长官说有事情要请教你!”
“请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好!”老师傅摇动着缝纫机,把手中的旗袍最后一道线给收好,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望着林江北,“不知道这位长官要请教什么事儿?”
林江北就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白纸,把小心翼翼地把白纸打开,把里面那一缕纤维拿了出来,递到老师傅面前,“我想请老先生帮我掌一下眼,看看能不能认出这一缕纤维是从哪一种布料上扯下来的!”
老师傅伸手接过这一缕纤维,先用手指轻轻捻了两下,然后又放在鼻端下面轻轻闻了一闻,然后开口道:“这应该是驼绒呢子料,而且从手感和细度来看,应该是进口的驼绒呢子料,我们国内的布料厂绝对生产不出这么细支的呢子料来。但是究竟是国外哪一个厂家的驼绒呢子料,我还要仔细看一看!”
一边说着,老师傅一边拿起放在缝纫机上的老花镜,戴好之后,这才把这一缕纤维放在灯光下仔细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老师傅顿时就惊叹了起来,“咦,纤维上竟然有星光点?这种高档驼绒花呢布料在洛城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听说只有上海那边洋裁缝才能搞得到,你要是真想知道它是从那种布料上扯下来的,只有到上海去问了。”
“老师傅,你确定这种布料在洛城出来没有出现过?”
听林江北这么一问,老师傅有点迟疑了起来,他仔细考虑了大半天,这才说道:“我只能是说,这种高档驼绒花呢布料在洛城市场上从来没有成匹的出现过。”
“但是有没有零碎布头的形式出现,我也不敢打包票。”他继续说道,“因为东大街的老上海裁缝店经常会从上海那边进一些高档的零碎布头,给洛城那些阔小姐贵公子们做一些围巾啊披肩啊之类的小物件。所以长官真要想刨根问底的话,不如到东大街老上海裁缝店去问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进过这一种高档驼绒花呢子布料。”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那一缕驼绒纤维递还给林江北。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您啊,老师傅!”林江北点了点头,接过那一缕驼绒纤维,小心地用白纸包好塞回到自己内兜里,本来就已经迈步走了,却又忽然间停下脚步,问老师傅道,“老师傅,那个老上海裁缝店,是咱们洛城人本地人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