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在弹子台上练出来的。”林江北冲着小川香梨嘿嘿一笑,回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徐老板,您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小川香梨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说道,“我是想知道,你的弹子技术这么高明,是不是专门请了什么厉害的高人指点?”
“我们戴总经理整日在礼查饭店弹子房里练习打弹子,而且还有礼查饭店弹子房的职员教练,水平也就那么回事。竟然会被那个叫荒木大井的坑了五千多法币。相比之下,徐老板既没有我们戴总经理这么多闲暇时间,又没有我们戴总经理这么多便利练习条件,竟然练出了这么高明的弹子技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何小姐你懂不懂?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林江北嘿嘿一笑,伸手在车窗外弹了弹烟灰,“虽然说是勤能补拙,熟能生巧,但是天赋上的差距,却不是单凭着个人的努力就能填平的。”
“这就好比是出身一样。你看看我这么努力,也只能在阿桂姐手下包一条马路,然后招来几十个同乡,当一个小粪头,靠这种臭烘烘的贱业来赚钱。”
“而你们戴总经理,每日什么都不用干,只是每日去舞厅里跳跳舞,到弹子房里打打弹子,就可以拥有花不完的钞票。这些财富上的差距,也不是我个人如何努力,就能够追上你们戴总经理的。”
“所以嘛,这个世界很公平。你们戴总经理如何努力,打弹子的水平也不可能赶上我;我不管如何努力,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你们戴总经理这样多的财富。”
“你说是不是啊,何小姐?”
“徐老板,我先前只是以为你拍马屁和打弹子这两方面的水平高,却没有想到,徐老板还能够讲出如此深刻的语言。不知道徐老板是什么学校毕业?又怎么会甘心从事粪头这个职业?”
“呵呵,我没上过什么专门的学校,只是年幼的时候跟着家里读过几年私塾罢了。”林江北笑呵呵地回答着小川香梨,丝毫不怕祝学模给自己安排的人设穿帮。
在大上海这个地方,可谓是龙蛇混杂,十里洋行,无奇不有。如果单凭见识谈吐去判断一个人的学历和出身,往往是会犯下致命错误的。
别的不说,就单单说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白相人,哪一个不是巧舌如簧,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看着个个都像是开大公司大企业的大老板、大经理?
他好歹也是管理五十多个粪夫的粪头,每日里要跟各路人马打交道,有一张利索的嘴皮子也不为怪。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川香梨掩嘴一笑,说道:“单凭徐老板的谈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著名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呢!”
“何小姐高看我了!”林江北呵呵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小川香梨的话。
“那徐老板就甘心一直从事金汁行这个行业吗?”小川香梨看着林江北,“金汁行这个行业虽然说收入不错,但是竞争可是很激烈。虽然说有阿桂姐照顾着你,但是你以后真正想出头,可是还得带领着兄弟跟别人打生打死。”
“哦?”林江北又轻轻往车窗外吐了一口烟,回头望着小川香梨,“何小姐莫非还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想要介绍给我吗?”
小川香梨没有直接回答林江北的话,而是说道:“我听我们戴总经理说,徐老板之前是领着手下的兄弟们在杭城从事金汁行的,因为跟杭城另外一个金汁行帮派抢地盘失败,被赶出了杭城,然后才带着兄弟到上海来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