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对活着这件事,半点儿意见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憨大胆的下水捞鱼,而是老老实实的找材料,做竹卡子,老老实实的等着芦苇秆晾干。
至于买鱼钩……这个想法,贺礼连想都没想过。古代冶铁技术、炼钢技术落后,鱼钩那是奢侈品,不是贺礼能消费得起的。
领着妹妹去看晾的芦苇,趁着天黑前,拎着刀,切成小段小段的,然后开始削竹片,搓麻线,做钓鱼竿,贺鱼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时不时的问一句,兄妹俩儿其乐融融。正摆弄着,有人敲门:“阿礼,在家吗?”
是胡狗的声音。贺礼应道:“在呢,阿狗哥稍等,鱼儿,去给阿狗哥开门。”
“嗯。”
贺鱼蹦蹦跳跳的过去开门,果然是胡狗,一身衣裳灰尘仆仆,显然才做工回来,进来也不及细说,开口就问:“阿礼,兴洛仓开仓放粮之事是真的?”
“是啊,我都取回来了,不然,我哪里弄粮食给胡婶?”
胡狗这才笑开怀。贺礼道:“我独轮车给你留着呢。我已经去过一次,不好再去,明天你让阿婶跟你去,不要贪多,装满就回来,多了怕你人手不够推不回车来。”
“我知的,放心。”
胡狗笑容憨厚,连连应着。贺礼心里叹了口气,道:“阿狗哥,我说真的。我去取那天,就有许多人贪心,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拿回去,拼命的取,走到半道又背不动,全都丢在路边,好好地粮食就这么被糟蹋了,多可惜。”
胡狗讶然:“竟有这等事?”
“是啊,等明天你们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道路旁被丢弃的粮食。”
贺礼叹惜着,这件事,不止是他亲眼所见,就是史书上也曾记载过。兴洛仓开仓放粮的时候,饥民取多了背不动,弃之于道,洛水河两岸十余里路,被弃的米足有寸厚,真的挺可惜的。
胡狗连忙道:“阿礼你放心,我会忍耐住不多拿的。”
贺礼点点头,胡狗的品性十分敦厚,他若是答应了,想来应该不会乱来,想起他做的活儿,贺礼又问:“阿狗哥,你的活儿还未做完吗?”
胡狗道:“已经做完了,今日是最后一次,帮着清场收拾来着,以后就不用再去了。真可惜,做了四个月,好不容易攒了些钱,把家里的债还了大半,若是能继续做下去,说不定能还钱所有的债。”
胡狗的父亲前两年病故了,为了办丧事,胡家借了债。贺礼宽慰他一句:“阿狗哥不用着急,等明天取了粮来,粮食就暂时不用操心,至于你家的债,等你空了,我们两人一起去一趟荥阳城,或许能找到办法筹措些钱财,或能替你了了借债。”
胡狗嘿嘿笑道:“行,在割麦之前,我都有空闲,阿礼你要去叫我一声就是。”
去做什么,何时过去,是否真的能替他了债的话,竟一句没问就满口答应下来,可见心里对贺礼极为信任,品性淳良。
贺礼心里暗自点头,面上不显,与胡狗又说笑几句,才让他推着改装过的独轮车回去。